“林熙也在哪？”程书镜面带冷色地冲进来把新来不久的小助理吓了一跳。
小助理战战兢兢地回：“林总监在化妆间里化妆。”
程书镜大步向化妆间处走去。小助理拍着胸脯松了口气。
刚好路过倒杯水的职员看见这一幕，凑上前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小助理。
“看来网上那些事惹怒了程书镜。”职员陷入某种粉丝式的回忆中，“程书镜脾气很好的，这么些年就没看见他对谁发过脾气，最红的时候在片场对工作人员和群演都很礼貌，挺照顾人的。”
小助理喝完水，总算是平静下来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林总监为了消减酒月自杀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，不得已拿他出去炒作，这事儿落在谁身上怕是都不好受。”
“唉！可不是嘛。”两位年轻的职员抱在一起惋惜。
化妆间的门被撞开，程书镜克制着一张脸走进来，衣角摆动的弧度散发着肃杀之意。
林熙也的手轻轻往上一抬：“你出去吧。”
身后的化妆师一声不敢吭，连忙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林熙也坐在椅子上，顶着做了一半的造型转过头，微笑地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咱俩好久没见了，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。”
半张脸素颜，半张脸上妆。半面是温婉的大家闺秀，半面是苛刻的凌厉御姐。
无论是天真烂漫还是古灵精怪，已不复从前。
林熙也淡淡的笑容充满了珠光宝气，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她的野心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程书镜站在距离她一米处，“你让杨戬去谈宋车车的小说，再让他找上我，就是为了今天？你要的这种局面？”
“这种局面不是你要的么？”林熙也站起身，走到程书镜身后，双手从他的脊椎尾骨轻轻攀延到他的肩膀。
巨大的化妆镜里，一对格外般配的精致男女。
林熙也的脸在程书镜的脸庞，她继续说：“我可没有那么大能耐让‘杨氏’的公子哥为我所用。只不过听说他看上了宋车车的新小说之后，我向他推荐了你当男主角而已。”
程书镜撒开林熙也地手，质问道：“你给杨戬开出了什么条件？”
如果没有足够诱人的条件，杨戬何必坚定地选择他当男主角。
林熙也笑了笑：“没什么，只不过助他成功拍下他的处女座。”
“你要宋车车的新小说的改编权？”问句，陈述的语气。
林熙也不置可否。程书镜厌恶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
“你别这么看着我。”林熙也从身后抱住他，右手绕过肩头滑到程书镜的前胸，“我知道你对宋车车的才华感兴趣，我把她推到你面前，让你们更进一步合作，彼此得到更深的了解，你不开心么？”
程书镜满脸厌恶克制不住：“你自己的事，用不着拿我当借口。”
两人说到这个份上，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，此刻无论是程书镜或者林熙也，都对彼此深感不耐。两两相望，唯余失望。
“阿达！”林熙也厉声把化妆师喊了进来。
化妆师卑躬屈膝的赶来，窥见程书镜脸色比来的时候还要冷漠，居然感到后背一阵凉嗖嗖的冷风吹过。
再窥见林熙也，脸色阴鸷，要放在古代，估计下一秒林熙也就要喊人来把程书镜给砍了。
“帮我化妆！”林熙也恼羞成怒地坐回原位，化妆镜里是程书镜离开的决绝的背影。
湖边。
凉风起。
宋车车打了个喷嚏，掉落一圈的围巾围好后，她摸着鼻尖说：“所以也就是说你们环球和杨戬都想要我这部小说。”
程书镜倚靠栏杆，望着波涛泠泠的江面，头发被风吹的缭乱。一同缭乱的还有他的心情和五官。
程书镜沉默着。上一次两人在这里见面，作为编剧和男主。
如今境况不同，多了更复杂的原素，自己对宋车车也和当时的心境不同。
“他们要就他们要呗。”宋车车反而无比坦然，“卖不卖可是我说了算。”
“你不了解林熙也。”程书镜无法说服自己像宋车车一样乐观。
“难不成我不卖她还能把我给杀了？”宋车车喜欢简单化，解决事情比较简单粗暴，“除了生死，都是小事。”
程书镜说：“她的手段……”
承认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的真面目，比承认自己的真面目还难。
撕开前女友比撕开过去的自己还要令他羞于启齿。
空气突然安静。
没说完的话无法继续。
转移话题又显得刻意。
于是气氛变得尴尬。
宋车车再次打了个喷嚏，心想每年换季，自己都要感冒。
回家要让宋莱给自己煮红糖姜茶。
摸着发干的鼻子，宋车车宽慰程书镜：“只要她不要我的命，版权就掌握在我自己手里。”
语气轻松，也是真的不在乎。从小到大，宋车车都吃软不吃硬。又怎么会怕林熙也的手段，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个宋莱陪着。
宋车车把围巾往脖子上又围了一圈，转身：“走了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程书镜跟上去。
车开到一半，路过药店停下。
“你等我几分钟。”程书镜解开安全带下车。
五分钟回来后，宋车车怀里多了一小包药品。
“药用百合？”宋车车疑惑。
程书镜开了一会儿车，再次把车停下来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。
“搞什么鬼？”宋车车拉动车门准备跟着下去，又想到特殊时期，程书镜又是大明星，自己跟他逛超市被拍到又是一场麻烦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手，乖乖待在车里刷手机。
幸好程书镜逛超市没有太久，很快就回来车里，带进来两袋东西。
一份是一大袋零食，另一份小袋子，程书镜打开小袋子把里边的东西给宋车车看：“白糖和蜂蜜煮百合治感冒，是药三分毒，回去先不要急着吃药。”
“哦哦。”车里充斥着塑料袋响动的声音，两人无话，宋车车抱着两袋东西转头看着街道上的行人，程书镜默默发动引擎。
晚上。
宋莱发现宋车车在厨房里不停打喷嚏。
“你下午跟程书镜是去南极了吗？怎么回来之后喷嚏打个不停？”
“要……啊嚏！”宋车车刚说一个字就又打了个喷嚏。
糟糕，鼻塞了。
宋车车关上煤气，把小奶锅里的冰糖蜂蜜百合水倒进碗里，端起来，喝之前说：“要真去南极了，你今晚就见不到我了。”
“你这什么东西？”
“冰糖百合蜂蜜水。”
“你？”宋莱露出疑惑的神色。自家妹妹从小长到大，十指不沾阳春水，居然会煮东西了。
“程书镜教的。”宋车车喝了几口，“有点甜过头了。”
宋莱打趣她：“确实甜过头了。”
宋车车懒的理会宋莱话里的意有所指，一碗糖水喝完，洗干净碗，放回原位，人出去了。
宋莱听着陆陆续续从空气中传来的喷嚏声，笑了笑：“这喷嚏打的有点狠啊。”
酒月自杀事件的热度依旧没有彻底消减下去，评论区被“雪崩时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”刷屏。
部分理智粉在积极的寻求真相，环球官博下被酒月粉和路人粉占领。
【我家酒酒为什么会抑郁？】
【环球不要脸，酒酒最红的时候一直被环球压榨吸血】
【酒酒的死是环球造成的】
……
热搜排行榜往下第十名，程书镜主演充电宝最新小说。
这条热搜点开之后，被酒月粉丝占领。
【程书镜和充电宝狼狈为奸，蹭死人热度】
【就是，什么时候公布不好，这时候公布】
【充电宝，出了名的融梗家】
【造谣你吗呢，充电宝什么时候融梗了】
【说他俩蹭死人热度的怕不怕脑残，很明显环球为了转移注意力，才把他俩合作这事爆出来，程书镜和充电宝是无辜的好不好】
……
一条条看的宋车车脑瓜子疼，关闭电脑，上床，睡觉。
宋车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一夜失眠。
宋莱早上看见宋车车挂着两个黑眼圈，飘出卧室再飘进卫生间。
刷完牙，宋车车无精打采地坐到餐桌旁，鼻塞和失眠让她失去食欲。
“算了，我不吃了。”宋车车耷拉着肩膀。
“脸色怎么这么不好。”宋莱一脸担忧地伸出手探她额头上的温度，“还好还好，没发烧。”
“要不我给你煮昨晚你煮的冰糖百合蜂蜜水？”宋莱说。
宋车车摇头，“我回房间补补觉。”
“行吧。”宋车车的状态让宋莱很是担心。
经纪人围着程书镜走来走去，一边点头，一边审视的眼光打量程书镜。
程书镜套上手套，揭开砂锅的锅盖，肉香味顿时大面积地散发出来。
程书镜拿勺子尝味。
“你今天没事吧？”经纪人不可思议地说，“一大早爬起来炖汤。”
经纪人妈妈心上身，格外心疼自家艺人牺牲睡眠时间炖鸡汤。
早上五点，程书镜就出门了，回来带进一只鸡和一些食材。
程书镜亲自拔的鸡毛，烧开水，炖鸡，全都自己上手，待在厨房一上午，出了去客厅拿点东西，就没从厨房出来过。
这事发生在程书镜身上就新鲜了。
先不说程书镜大部分时间里是素食主义者，就算开荤，程书镜也不怎么吃鸡的。
“你想喝汤，我让人做好了送过来就行，你下什么厨啊。”经纪人连忙阻止程书镜端砂锅，“唉，你别动。我来我来，我来端。”
自家艺人那是宝贝，“前几天手被烫伤，才刚好，怎么能做这么重的活呢。”
程书镜扒拉自己的手掌说：“我手真没什么事。”
“不管有事没事，这种粗活我来干就行滴。”经纪人往保温杯里倒鸡汤，“你这做给水喝啊？”
程书镜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宋车车。”
经纪人的脸垮了：“……”
自家艺人也不是冲动的主儿，该说的都说了，自己只剩无奈了。
但愿别闹出点什么绯闻。
宋莱打开门，一个留着小胡须的三十多岁的男人，手中抱着粉紫色保温杯，脸上鞠着一把让人胆寒的笑容。
宋莱后背划过一丝凉意：“你——找谁？”
经纪人把保温杯递出去，诡异地笑：“呵呵，这是我们书镜给宋作家炖的鸡汤。”
宋莱见经纪人探头探脑、有意无意地往家里望，便请他进屋。
““替我谢谢程书镜。别干站着，快进来啊。”
经纪人进了屋，没见到宋车车人影：“听我们家书镜说宋作家感冒了，还好吗现在？身体怎么样？”
“喷嚏打个不停，昨晚失眠，早上没胃口，现在在屋里睡着呢。”宋莱暗瞧经纪人脸色尴尬，故意说，“要不我去把她叫醒？”
“不用了不用了。”经纪人干笑着起身，“既然鸡汤已经送到了，宋作家还在休息，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宋莱皮笑肉不笑，跟着起身，送客。
送完经纪人出去，进宋车车卧室。
宋车车刚起床，正坐在床上穿拖鞋：“刚刚家里是不是来人了？”
宋莱提着保温杯放在宋车车的床头柜，挑眉：“程书镜给你煲的鸡汤。”
宋车车面色如常，神态没有波动。家常便饭的口气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你没什么想说的？”宋莱问。
“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宋车车说。
宋莱装傻：“我想的那样？是哪样？”
宋车车懒的配合她装傻。
宋莱摆正态度，严肃道：“你说程书镜是不是太殷勤了点？”
宋车车说：“不清楚。”
“酒月没出事之前也没炖个汤啊什么的。”宋莱碎碎念。
宋车车立马接话：“之前我也没感冒。”
“你说程书镜是对其他人这样，还是只对你这样？”宋莱说。
宋车车不喜欢宋莱阴阳怪气的说话：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，别绕圈子行不行？我又不是你要攻下的客户。”
“我是想提醒你，环球传媒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，娱乐圈的人没底线，这圈子是个大染缸，众人皆浊我独清是不可能的。该提防的还得提防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宋车车不乐意听这些。宋莱说的没错，她也发现自己最近几个月跟娱乐圈牵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。
宋车车不喜欢娱乐圈的原因就是圈子复杂。
“你先去忙你的吧。”宋车车对宋莱说完，心想自己也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