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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谈话(2 / 2)

一眼瞥来,少了些素日浅淡清雅的气息,多了丝粉红精致的风情。

她本就是府里进府最晚了,现在这番打扮,更是生生把屋子里一众女人给比了下去。

众人打量了一番秋月,心下却都气闷不已。

这年氏出落的越发的出挑了,这样下去,这府里哪里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。

胤禛在园子里习惯了秋月精致的脸,本觉得没什么。

现在与府里其他女人一比,却是高下立见,饶是他见惯了,此刻也生出惊艳之感。

待秋月坐定,乌喇那拉氏对胤禛笑道:“爷,年妹妹离府也有大半年了,府里的姐妹也想念的紧。大家商议今晚办个宴会,为妹妹接风洗尘。”

胤禛接过乌喇那拉氏递过的茶水,道:“福晋决定就好。”

复又闲话了几句,问了些府里的事,胤禛便离开了。

见胤禛离开,秋月向乌喇那拉氏告罪,借口院子东西都还没收拾好,便也离开了。

见他们两离开,其他女人也都纷纷告辞,为今晚的家宴做准备。

都卯足了劲儿,想在宴会上脱颖而出,以期获得胤禛的青睐。

第一百二十一章家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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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一章家宴

秋月离了上房,慢慢往莲心苑行去。

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,心里暗暗叹了声:不过离开了半年,却感觉这么陌生了。

初蕊扶着秋月,四处瞧了瞧,也感叹道:“还是回府里好,便是瞧着她们的脸色,奴婢这心也踏实。”

秋月点点头,“是啊,老祖宗说‘与天斗,其乐无穷,与人斗,其乐无穷’这话也是有些道理。这没了她们,倒觉得日子太过平淡了。”

初蕊笑道:“别人或许会,主子可不是。奴婢瞧着,以主子这性子,在哪里住这日子都过的有滋有味。”

两人说说笑笑间,便走到了连苑。

初蕊瞧了瞧天色,“都快响午了,主子还没用午膳,可是饿了。”

秋月摇了摇头,“还好。”一路走来,正在收拾奔走的仆从见了她,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,向她请安。

初蕊让她们起身了,扶着秋月往屋子走去,因笑道:“主子回来可是高兴了她们了,瞅瞅这一个个的,满脸的喜色。”

秋月进了屋子,心里暗自点头,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,很是清净。

在初蕊的伺候上了凉榻,秋月轻轻捶了捶小腿,“不过是为着几两银子钱罢了,这府里除了你们几个,又有几个是真心对我。”

话刚说完,淡墨便和浅草两人端了托盘进来。

初蕊道:“锦心呢?”

浅草两人放了托盘,将上面的饭菜一一放置在炕榻桌上,“锦心姐姐和夏姑姑在收拾院子,说什么库里的东西要归置,还有府里的下人、园子的下人什么的,我不是很懂。”

初蕊拿着洋帕子替秋月擦了手,“主子,爷今日还过来么?”

秋月享受着她的伺候,“想是不会来了,爷离府这么长时间了,必定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。”

初蕊见状,想起方才在府门前秋月的神色,想要安慰她。瞧了她的现在的样子,想了想,还是歇了心思,细心的伺候秋月用食。

一时用完饭,秋月盘腿坐在炕榻上,眯着眼睛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初蕊收拾完桌子,见状,忙扯了话题道:“主子,听小林子说,今晚福晋请了现在京里当红的戏班子进府,咱们可是有好戏看了。”

秋月缓过神,抿嘴笑道:“哪里还用得着请戏班子,几个女人凑成一桌,不就是一出好戏。”

“哦,那谁在里面唱红脸,谁唱黑脸呢?”

“这还用想,不论唱黑脸的是谁,唱红脸的必是上面那位。”

主仆两说笑了一会儿,随意谈了些宴席的趣事。不时,秋月觉得倦了,初蕊便伺候她睡下了。

初蕊出了屋子,轻轻掩了内室的隔门。

院子里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着,阳光渗过叶隙,洒在地面上,将扬起的烟尘变得缥缈。

初蕊瞧了,皱了皱眉,叫了管事婆子,让那管事将那扬起灰尘处,赶快派小丫头去拿水清洗。主子身子弱,最是不喜灰尘。

若是主子见了,也不过淡淡训斥几句,若是爷见了……

初蕊告诫了那管事婆子,那管事自是连连陪不是,说了好些好话,这才躬身下去安排了。

后来,自是把偷懒的小丫头狠狠的教训了一顿,罚了一番。

当然,这都是后话,也不过是院子底下随意发生的一幕。若你是小丫鬟中的一员,这样的事情,自是会司空见惯。

秋月醒来时,天渐已是暗了下来。

胤禛进门时,秋月穿着刚换的新裳,坐在妆奁前,懒懒的翻着面前檀木盒子里的首饰。初蕊已经给她梳妆好了,只差戴些簪子即可。

“怎么了,这些簪子惹了你?”胤禛今儿下午刚收到李卫的密信,事情都办的不错。

秋月冷不丁的听见他的声音,抬首睨了他一眼,看来他心情不错,居然主动打趣自个,“爷进来那些丫头也不通报一声,真真是该打。”

胤禛坐在凉炕上,接过锦心捧来的青瓷盖碗茶盏,抿了口,“你挺喜欢青瓷的器具,爷在你这里看的都是青瓷的。”

秋月心里本闷着,见胤禛来了,那口气竟就这么生生的散了。从紫檀匣子里捡了个宝蓝挖耳簪插在鬓角,随口道:“唔,青花瓷么,当然喜欢了。”

“爷那里还有两套上好的青花瓷器,待会儿让苏培盛给你送过来。”

“唔,”嘴里随意应了,最后将白玉簪插在发间,秋月扶了初蕊的手站了起来,行至胤禛面前,这才发现他今儿竟换了一身衣裳。

不在是藏青常服,而穿着一件白蟒箭袖,围着攒珠银带,竟生生去了几分他周围的冷冽之气,多了几丝儒雅。

见秋月站在他面前,瞅着他抿嘴轻笑,胤禛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,虽然他脸上瞧不出丝毫。

低头又喝了一口茶,侧首道:“可是收拾妥当了。”

“唔。”

“恩,那走吧。”

秋月应了是,与胤禛一起出了屋子,向正院行去。

待秋月离开,夏悠琴取了一件素白披肩,递与锦心,“现在日头刚下去,还有些热气,到了夜里可是会变凉的。带上这个,到时候提醒主子披上,屋子里有我守着,你放心。”说着,又细细的嘱咐了她几句,方让她追了去。

来到正院,还不待走近,远远瞧着,已是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
守门婆子见胤禛、秋月行来,忙不迭行礼请安道:“请爷大安,请年福晋大安。”胤禛漠然的看着,秋月淡笑着颔首受了礼,

刚走进院子,乌喇那拉氏便领了一众小妾迎上前来,蹲安行礼道:“请爷大安。”

胤禛点头‘嗯’了声,示意应了,秋月自是上前给乌喇那拉氏行礼请安,她含笑受了,众人便跟着胤禛往正厅行去。

方才行礼请安间,秋月扫了一眼一众女人,皆是穿戴一新,打扮的各有千秋。

不觉睨了胤禛的背影一眼,含酸想道:这花团锦簇的,可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。

心念间,人也进了正厅。

刚踏进,便问道一股子暗香,不禁暗自奇道:这是什么香味,我怎么没闻到过。

从正门到大厅,地上俱已铺了红毡,而已经十二岁的弘时、五岁了的弘历和弘昼的乖乖的站在厅内一角。

待胤禛、乌喇那拉氏、秋月等一行人坐定,弘时、弘历和弘昼乖乖的上前给众人行礼。

胤禛受了礼,冷声询问了弘时的功课,训诫他好生照顾弟弟,最后又训诫了三个小的一番,才挥手让他们下去了。

胤禛虽冷着脸,坐在他右手边的秋月却敏感的感觉到,他的心情更好了。

看着弘历等人,秋月自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梓萱。饶是她心里不断做着心里建设,也还是有情绪波动了出来。

忙端起一旁的茶盏,掩了眸子,轻啜了一口。

秋月虽反应的迅速,屋子里的人却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在瞧。

她换了件米黄纱衣,其他装扮倒和中午一样,只头饰中间那朵淡粉小花,换成了鹅黄。虽简单雅致,却更显得青春逼人。站在穿着白衣的爷身边,远远看去,可不是相配极了。

在看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,虽竭力掩饰,却还是不得不承认,年岁是怎么也迈不去的一道坎。

乌喇那拉氏关切问道:“年妹妹怎么了,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。”

她这番出声,自是给了其它女人光明正大看她的借口。

李氏坐在乌喇那拉氏的下手处,更是将她看的真切,忙关心道:“妹妹这是怎么了,怎么眼圈都红了,是受了什么委屈,还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秋月,“还是妹妹看见弘时他们哥几个,想起了小格格。”

这番话说话,便立刻拿起帕子遮了眼角,假意道:“哎小格格也是个福薄的,怎么小小年纪的,就……”她在府里住了十几年,倒也有几分演技,瞬时便红了眼眶。

听了李氏的话,秋月本有些波动的心倒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。她抬起头,淡淡的撇了一眼李氏,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谢福晋关心,妹妹现在很好。原想着我在府里时,众姐妹有些不待见我,不想我这次回来,竟然还给我举办了这场接风宴。妹妹心下感动,倒有些失态了。”

秋月低了头,看着茶碗里沉沉浮浮的茶叶,“不想福晋这么关切妹妹,妹妹刚有些不适,福晋便注意到了,妹妹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。”

乌喇那拉氏听了这话,脸上没有丝毫改变,像是听不出秋月话语间的深意,“妹妹没事儿,姐姐就放心了。”

李氏见秋月不攻击她,只心里得意,复笑道:“妹妹可是爷心尖子上的人,姐姐当然要关心妹妹。”

秋月抬首淡笑道:“李姐姐说的哪里的话,这话妹妹可不爱听了。”

钮祜禄氏看了秋月现在的样子,心中忖度:现在的年氏内敛而孤傲不减,妆容清雅,笑容自信。除却刚进府时的美貌,现在更是平添了一股子悠远之气。

微笑也不似从前的清高淡然,竟有一种云淡风轻般的风度,和一丝丝过尽千帆看淡一切的释然。

她,竟然比从前更有魅力了。

难道,这次的事件,并没有打击到她?而是让她如破茧般,更加的绚烂夺目了。

钮祜禄氏这番想着,面上也丝毫不露,只静静坐在一侧,毫无半丝存在感。

胤禛淡扫了一眼乌喇那拉氏,瞟了一眼李氏,微蹙双眉,撇过话,另道:“好了,时辰也不早了,人也到齐了,开席吧”

说着,人也起身,往饭厅行去。

众人自是歇了话题,纷纷起身,移至开席的饭厅。

第一百二十二章争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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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争锋

大厅里面已摆了几张大圆桌,上面摆了精致的酒菜。

胤禛先坐定,后秋月便与乌喇那拉氏各位于胤禛两旁,二人下首就是李氏和钮祜禄氏。

其他妾室见胤禛秋月等人在位上坐定,方齐齐按身份入了座。

秋月坐在胤禛右手处,带着淡淡的微笑,静静的瞧着桌上的众人。

一时间倒没有人讲话,厅里的十分安静

李氏端起面前的酒杯,娇笑道:“既然没有人讲话,那我就打个头阵。年妹妹身子总算是好了,府里众姐妹可是想念的紧,姐姐这杯酒就先敬妹妹。”说完,便掩了帕子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
喝完酒的她,面色微带红润,含春水的眸子轻轻从胤禛的身上滑过,其中的风韵,自不是秋月这种年轻女子能够比拟的。

秋月瞧了这样的李氏,心下暗赞:这李氏让在现代,得让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

端起面前的小酒盅,淡淡笑道:“那就谢过李姐姐了。”

说完,轻描淡写见便将盅内的酒一饮而尽。

李氏挑了挑眉,“看妹妹柔柔弱弱的,不想酒量这么好,这么大杯酒喝了,竟面不改色。”

秋月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,“姐姐是在说妹妹脸皮后,不比姐姐面薄,喝了上脸么?”

乌喇那拉氏此时开口了,笑道:“李妹妹可是不知,前几个月宫里宴会,年妹妹喝的才叫欢快。十三弟妹在一旁看的暗自咂舌,偷偷和我说了,我才知道。”

李氏拿起纱绢,娇笑道:“真是可惜了,我上次竟没有去宫里,瞧不着妹妹那个样子。”

“李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,咱们姐妹可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处。下次妹妹若喝酒赏花,定请了姐姐去,咱们姐妹可得好好乐呵乐呵。”

“那可是说好了,年妹妹下次若喝酒,可得叫上姐姐,姐姐最是喜欢爽利的人了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?瞧姐姐的样子,也知道姐姐是个爽利人儿,最是学不来那些弯弯道道的。”

有了李氏的开口,随后其他女人自是各自敬酒,秋月也是来者不拒,便又是连喝了数杯。

胤禛见状,开口道:“行了,先用饭,垫了肚子在喝酒也不迟。”

众人听了,方歇了心思,让丫头端了盥洗的用具,与众人一起洗了手,开始用膳。

一时饭毕,众人离了席,往隔壁院子行去。

一路灯火绰约,未近其前,只听笙歌细细,只觉柔曼娱耳。

待踏入院子,戏台子早已搭好了,院子中间放了十个张高脚椅,旁边的桌案上也摆满了干果、茶水。

见胤禛等人进来,里面众人纷纷下跪请安。

胤禛冷声让他们起了,然后穿过众人,带着一众女眷往座椅处行去。

待众人坐好,高福遣人去通知戏班的班主开戏。

那戏班的班主也是个妙人,还没差人去说,他远远的见众人坐定,很是有眼色恰到好处的开戏了。

众女眷常年被关在府里,看戏的机会也少的紧,何况胤禛又是个低调不喜奢华的性子,她们娱乐的机会更是少了。

而能和胤禛一起看戏的机会,更是少之又少。

故而戏曲虽吸引人,但其心思更多的却是放在胤禛的身上。

一时间,众人饮茶静静饮着茶,看着戏台子。人虽众多,除了戏台上远远地传来的声音,倒也静谧。

秋月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,倒也一门心思放在戏台子上,也不管胤禛就坐在身边,磕着瓜子,眼睛盯着戏台子,默默品曲。

乌喇那拉氏点的是一出《寄生草》,是《鲁智深》里演虎旦郎山门的戏里的曲子,当秋月听到那句“乱哄哄,你方唱罢我登场,错把他乡作故乡”,和那句“赤条条,来去无牵挂”时,心里不是不震惊的。

原来曹公是从这个曲子里得到的佳句,心里这番想着,不想又错过的接下的几句,忙敛了心思,侧耳细听。

此时的她,倒有有几分‘西厢记妙词通戏语’中的感慨了:原来戏上真有好文章这昆曲,细细品着,倒也有趣。

这边想着,打算放到嘴哩的橘子也就这么放在了嘴边。

“你嘴边的橘子还想放到什么时候。”胤禛冷冷的声音拉回的秋月的思绪。

秋月微微侧了侧头,睨了一眼胤禛,灯光下眼波流转,自是风流妩媚,“这曲子倒是不错,妾都听入迷了。”

李氏本就一直关注胤禛,见状,忙插嘴道:“哦,这出戏姐姐也看了不下三遍,有什么乐子,年妹妹不妨说出来听听,也好让姐妹们乐乐。”

秋月瞧着李氏,懒懒的将橘瓣放入口中,待咽下了,方缓缓道:“不是妹妹不说,只是怕说了,姐姐也不懂。那样,岂不是无趣。”

李氏听了,立刻变了脸色,随后缓了缓方对胤禛道:“爷,您瞧瞧年妹妹,这牙尖嘴利的。”

秋月端起茶盏,似笑非笑的睨了李氏一眼,不在理会她,扭头盯着戏台,继续听曲子。

乌喇那拉氏这时开口笑道:“年妹妹这话,倒让我也有些好奇了。妹妹不妨说出来听听,便是我们姐妹不懂,爷在这里,也可以给我们讲讲。”

秋月喝了一口清茶,真是一帮无聊的女人。

但乌喇那拉氏是嫡福晋,她的话,自己却是不能无视不理的。

扭了头,对她道:“只是听了方才这一句‘乱哄哄,你方唱罢我登场,错把他乡作故乡’有些感触罢了。”

说着,拿了绸绢轻轻掩嘴,笑了笑。

妻妾中虽没有读过几本书的,但安氏在家时也小有才名,自是懂了这话的意思,也无语轻笑了起来。

李氏虽不懂,但见秋月这个样子,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,她不想在秋月面前落了面子。

秋月正得宠,与她几次拌嘴也落了下风,自然把矛对着位卑的安氏,冷声笑道:“不知道安妹妹在笑些什么,可否说出来,让姐姐也听听。”

秋月见她又找上别人了,也没心思听她们的谈话,复淡漠的收回了目光,把心思放在戏曲上。

这边,安氏没想到李氏并不继续和秋月争锋,竟将矛头对准了自己,忙怯怯的看了胤禛一眼,卑谦道:“回李姐姐,妹妹并没有笑什么。自是觉得这戏曲不错,妹妹觉得很精彩。”

李氏睨了她一眼,狐疑道:“真的。”

胤禛这时发话了,“好了,不就是看个曲子,这有什么好问的,看戏。”

李氏见胤禛开口帮安氏,恨恨的瞪了她一眼,转过头时,又变的千娇百媚,对胤禛道:“是。”

待一出戏毕,也快到三更天,众人寒暄了几句,乌喇那拉氏因问道:“爷,您今晚?”

众女听了这话,忙支起了耳朵,听胤禛的回答。

答案注定是要让她们失望了,“今晚去年氏的院子,你们都回去吧”

而此时,锦心正在给秋月系上披肩,听了胤禛这话,秋月面色虽仍淡淡的,心里却涌上丝丝的欣喜。

说完,见秋月也好了,便携了她一起出了院子。

众女恭送他们俩离开,看着秋月与胤禛相携的背影,真真是碎了一地的心。

秋月在席间虽想多喝几杯,不想胤禛处处管着,很不尽兴。因而在看戏的时候,便不免带出了几分。

现在胤禛同她一起回院子,这份气闷也就散了几分,眼睛在烛光下也是亮晶晶的,少了几分淡雅沉稳,添了几分可爱俏皮。

胤禛挥退初蕊几人,让她们远远的跟着,方放慢了脚步。待秋月走近,低声问道:“席间你笑什么,我瞧你一个人闷闷的吃着橘子,可是怪爷管着你了。”

此时的气氛非常美妙,暗淡的月色,丝丝落叶飘下,俊男美女在小径上走着。

微风拂过,吹动秋月发上的流苏,吹来一丝丝暗香。

秋月停了脚步,“爷,好香啊,是什么的香味。”

胤禛瞧着她的眼睛,墨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。

秋月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眸,他的眼睛,似乎永远都是这样,装不进去任何东西。

月光照不进他的眼眸,那,她的身影呢?

“晚香玉。”胤禛突兀的开口,一贯冷淡,毫无温度的声音。

“什么?”秋月被拉回了思绪,“这是晚香玉的香么?”

她四下张望,希冀找到它们。

然后,在花坛的一角看到了她们。

洁白的花瓣,在月光下静静绽放。在一片花草中,这么的不起眼,却散发如此浓烈致命的香。

秋月慢慢走了过去,掐了一朵,放在指尖,细细把玩。

胤禛站在远处,冷眼瞧着,见她像个孩子似的掐了那花,又举步不前,出声道:“过来。”

秋月慢慢踱步过去,带来一阵更浓烈的香味。她将花朵凑在胤禛鼻尖,“是月下香诶,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,只在书上看到过。”

“因为你睡的太早了,见过这花的人确实很少。”顿了顿,又接着道,“你喜欢这种花?”

秋月还没回答,胤禛便兀自说道:“不好,这花香味太浓烈了,不适合你。”

说着,便拿了秋月手上的小花,轻轻插在她发间,“不过,这花模样倒不错,纯白清新。”

秋月顺势牵了胤禛的手,不肯放开。

胤禛皱眉道:“怎么穿了这么多,手还这么冰凉。”

秋月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,“爷是火,暖了月儿的手。”

胤禛漠然的瞥了她一眼,面容严肃,语调冰冷,说出的话却惊人,“调皮。”

却是没有放开,她抓住他的手。

秋月见状,几乎要笑了出来,却又怕胤禛拉不下面子,只得心里苦苦的忍着。

心里暖暖的,静静的走着,只希望这条路,没有尽头。

(晚香玉,有名月下香,再名:夜来香。)

第一百二十三章禅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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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三章禅机

虽是子时,天愈发的浓墨漆黑,却处处透着寂静的温馨。

两人回到莲苑,进了东厢房,胤禛进屋后便坐在炕榻上,夏悠琴忙上前伺候他换了鞋子,又斟了杯热茶给他。

初蕊则上前替秋月解了披肩,又打了温水替她暖了手。

秋月拿起架子上的洋巾擦拭了手,一边对胤禛道:“爷要备水沐浴么?”

胤禛歪在靠枕上,耷拉着眼皮,“不了,下午洗过,现在简单盥洗下便可。”

“唔”,秋月吩咐初蕊另端了温水进来,替胤禛简单的擦了脸和手,又伺候他泡了脚,方坐在炕榻上,让初蕊另端了盆水,舒服的泡着脚。

见胤禛阖着眼皮假寐,开口道:“爷先去休息,妾一会儿在过去。”

胤禛好半天没吭声,等了半天,才从鼻孔发出一声简短的‘嗯‘字,人却倚在炕上没动。

秋月瞧他赖皮的样子,不觉莞尔。

也不去管他,泡了脚,去了钗环,换了睡袍。

当秋月从屏风后出来,见胤禛仍歪在炕榻上,忙走了上前,伸手轻轻推了推,唤道:“爷……爷……”

胤禛睁开眼睛,看到的便是秋月洗净铅华的样子。

明媚温润的双眸中,透出的是浓浓的关切。

胤禛一把抓住秋月伸出的手,慢慢婆娑着坐了起来,扫了一眼屋子,已经没有其他人了。

秋月斜了胤禛一眼,慢慢蹲下替他穿了鞋子,又将他拉了站起,两人慢慢往床边行去。

床边的衣架上早就放了一套睡袍,胤禛摊平了双手,目光熠熠的看着秋月替她宽衣。

秋月被胤禛看的不好意思,睨了他一眼,抬头替他解外袍上的扣子,“爷,这么看着我干什么。”

胤禛盯着她的眼睛,平淡道:“你今晚倒和从前不一样了。”

秋月心下一凛,这话别有深意。

秋月绕到胤禛的身后,避开他的眼神,替他脱了外衣,将其搭在屏风上,若无其事道:“哦,爷觉得妾变了么?”

胤禛转过身,瞧着她的侧脸,“不,你没有变,你还是你,不过是把你的本性中隐藏的那面流露出来罢了。”

秋月微微侧头,替他脱了里衣,笑道:“那爷是喜欢妾身从前的样子,还是觉得妾身现在的样子好呢?”

“你若高兴了,就会自称‘我’或者是‘月儿’,若是不高兴了,便会说‘妾身’。”胤禛漆黑浓墨的眸子盯着秋月,没有回答她的话,只说了不着边际的话。

秋月替胤禛穿睡袍的手顿了顿,方继续为他更衣。

她自个都没注意到的细节,他都注意到了么。

现在秋月都不知道,是该高兴他终于对她上心了,还是该悲哀他本身就这么心思细腻。

秋月替他系上最后两根带子,轻轻的拥住他。

她的右脸处是他强有力的心跳,“爷,不要这么说,我很疼,我的心很疼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,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地方,我很茫然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?”

秋月抓起胤禛的右手,将其放在她的左心房处,“你能感到它的跳动么,它是活着,还是死了,我自己都不清楚了。”

她呢喃道:“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,我到底该怎么办?我也不想这么尖锐,我也不想这样?”

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下,披露在上,树叶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,随风静静的掉落。

胤禛并没有回答秋月,只将她拥入了怀里,低头给了她一记浅吻。

当胤禛的唇离开,暗色的眸子盯着她的脸,她并没有流泪,嘴角竟还有隐约的笑意。

本以为掌控了一切的雍亲王,突然间,竟觉得分析不透她的心。

从什么时候开始,单纯天真的她,变成了这样。

秋月就这么看着胤禛的眸子,依然是澄澈的眸子,依然是那样的容颜。

嘴角的笑似乎含着讽刺,又似乎是落寞。

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,良久,秋月移开了视线,行至窗边,幽幽道:“明月不谙离恨苦,斜光引晓穿朱户。”

素手抚上窗沿,似乎在感受月光的温度,低声道“业识不灭,三界流转,因果循环,又岂是偶然,不过是菩萨畏因,众生畏果罢了。”

良久,室内才响起胤禛冷淡的声音,“罗汉不三宿空桑。”

听胤禛这么说,秋月伸手关了窗子,却是转头笑道:“是啊,只怕留情罢了。若他们心中,色即是空,又怎会怕留情。”

见胤禛还站在屏风前,保持方才的姿势,秋月走了过去,柔声道:“爷明儿个还要早朝,时辰不早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
一时,移灯下榻,二人就寝。

都没有在交谈,只默默躺着,秋月阖着双目,默默想着事情,最后终究是熬不住,睡了过去。

迷迷糊糊间,仿佛听见胤禛说:“过段日子你去寺里拜拜,散散心。”

她随意答了一声,便在他怀里寻了个位置,安稳的睡了。

翌日,秋月起身伺候胤禛洗漱,两人都静默不语,心有灵犀般不提昨晚的事。

秋月送走胤禛,又回床睡了个回笼觉,不想再次醒来时,却是过了请安的时辰。

秋月撂开床帘,朝外叫道:“初蕊。”

初蕊掀了水晶帘子进来,“主子,您醒了么?”

“怎么不叫醒我,我不是还特意嘱咐你了么。回府第一天便不去给福晋请安,这也太没规矩了,传到爷的耳朵里,岂不又招来训斥。。”

初蕊上前挂了帘子,喜道:“主子尽管放宽心,是爷派苏公公过来嘱咐奴婢,让主子好生睡会子。”

她扶了秋月坐起,满面喜色,“爷可真是疼主子,李福晋说话虽不怎么中听,有一句话却是说的不错,爷可真是把主子放在心尖儿上在疼呢”

“行了,大清早的,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,听的人怪腻歪的。”

“可不是么,爷不是说了,等过几日秋的燥气去了,便让主子出门散散心么?奴婢可是好久没出门逛逛了,这次主子定要带奴婢出去。锦心高兴的不行,说是要好好逛逛。”

瞧着初蕊满心的欢喜,秋月淡淡笑了笑,年轻真好,她虽披着十八岁的皮,却是三十八的心。

案桌上白玉香炉燃着袅袅白烟,满屋淡淡地馨香,很是醉人。

阳光穿过窗栏,懒洋洋地照射进来。秋月斜倚在窗棂上,沐着日光,微眯着眼睛,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子,“可是入秋了,到时候留了那残荷,下雨时,去园子逛逛。”

“‘秋阴不散霜飞晚,留的残荷听雨声。’奴婢原想着主子昨晚被那些女人气着了,不想主子还有这份闲情雅致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人生苦短,莫不可轻负了这韶华。你想想看,小舟在垂柳间缓泛,一阵初秋的凉风,吹生了水面的漪绒,吹来两岸秋的音籁。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,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,在盈盈细雨中,轻倚小舟,微凉的细雨落在发间……”

还不待她说完,初蕊早已‘嗤‘的一声笑了起来,锦心也站在她身边,笑意盈盈。

因听锦心道:“知道爷曾经带主子去,划扁舟赏垂柳,主子也不用在奴婢面前这么回味吧‘小舟在垂柳间缓泛,一阵初秋的凉风……’这句子虽不似诗句一样对仗,读者倒也朗朗上口,仿佛那个画面就展现在眼前。”

初蕊也赞道:“主子的文采也越发的好了。”

锦心合手道:“主子不仅文采更好了,言辞也厉害了很多,昨日个可是把李福晋说的哑口无言,真是解气”

“好了,少贫嘴了,伺候我梳洗吧等会儿初蕊从库房里挑几样物什,给各房送去。”

主仆三谈论着接下来的活动,时间倒过得很快。

接下来几日,胤禛也都宿在秋月的院子里,这让一众女人眼红的不行。

府里俱是捧高踩低之辈,一应事物,自是将上好的往莲苑里送。

而众女人虽对秋月眼红,却也不敢将心思露了出来,只天天往莲苑跑,对秋月很是奉承巴结。

这般下来,竟连着一月有余,秋月也得不了空闲,内心不免有些郁郁烦闷。

她身子本就较弱,太医嘱咐她应放宽心,少思虑,这样心思郁结,气色自也不好了起来。

换季时节本就易病,又恰逢夜雨,受了寒,缠绵病榻。

胤禛见状,忙下令不准其他女人扰了她的静养,若要探望,须得经过福晋的准许。

此令一出,倒让乌喇那拉氏有些难为,挡了吧,这些女人背后定会对她嘀咕不已。不挡,自然是不行的,胤禛的本意就是让她挡住这些女人。

最后,乌喇那拉氏还是顺了胤禛的心意,挡了这些女人探病之举。当然,也招来了诸多嫉恨和流言。

秋月好容易得了空闲,不用在应付这些女人,同她们唇枪舌剑,心放宽了许多,脸色也好了不少。

自打胤禛、秋月回府,一月之内,除开初一、十五胤禛宿在乌喇那拉氏的院子,在除开睡小书房的日子。其余的时间,竟全部宿在秋月的院子。

这简直就是专宠,众女在也淡定不了,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。便是从前李氏最得宠的时候,也不像现在这幅光景。

可她们位卑,没得法子,只得频频往乌喇那拉氏的院子请安,拐弯抹角的让福晋劝胤禛雨露均沾。

乌喇那拉氏听了,只得好言安慰众人。

她何尝不想劝说胤禛,若在这样继续下去,只怕不久,德妃便要萱她和年氏进宫了。

果不然,又过了小半个月,秋月风寒差也几乎痊愈了,宫里便来人,宣乌喇那拉氏和秋月进宫请安。

第一百二十四章敲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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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四章敲打

这日,天未明,秋月正惺忪朦胧间,初蕊托着烛台进了屋,“主子,时辰不早了,您该是起身了,今儿个可是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呢。”

秋月不耐的翻了个身,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。

因她身子略好,为着她身子,忍了几天的胤禛终于不再睡书房。

小别胜新婚,两人昨夜可是浓情蜜意了一番。直到子夜将阑,她连声告饶下,胤禛方才放过她。

想到这里,秋月不禁往被窝里缩了缩。

成婚也快两年了,她还是不习惯承认,自己有了个丈夫的事实。

初蕊来到床前,卷了帘子,掀了被褥,扶着秋月起身笑道:“主子,快是醒了,一会还得沐浴梳洗,已经这个时辰了,可得赶紧。”

秋月听后,并不答话,却是乖顺的起身了,由着初蕊扶着她去了浴房。

沐浴毕,秋月换上了新做的鹅黄段子绣金莲连裳旗袍,袍子为琵琶襟小立领,双层马蹄袖子,袖子上也绣了繁复的莲纹,下摆左右开衩。

样式虽一般,但因她的病刚有了些起色,又是去见德妃,穿着庄重方好。

好在她底子好,这身衣服虽不符合她的气质,倒也不显得老气。

好容易穿戴洗漱好,天也是大亮了,匆匆用了早膳,忙携了初蕊往上房赶去。

到了上房,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后,乌喇那拉氏瞧着她满面春色,勉力压下心中的酸涩,端笑道:“年妹妹可是起来迟了,咱们走吧,怕是有些迟了。”

秋月也不多话,点头跟着乌喇那拉氏出了门。

秋月同乌喇那拉氏一起进了宫,给德妃请安过后,德妃便让她们俩坐了下来。

秋月因才病过,进宫时虽也略做了打扮,可周身那股病歪歪的神韵还在。

德妃是过来人,见了她那婀娜多姿,略带风情样子,心下不喜。莫不是就这副病西施的样子,迷了老四的眼。

想到这里,德妃微微皱了微眉,心下寻思着:明年又到了选秀的日子,可得在给老四指几个人。

这番思虑着,遂旋了眉头,简单扯了几句后,对秋月道:“你这身子可是大好了?”

秋月恭敬笑道:“谢母妃关心,妾的身子已经好了些。”

德妃慈祥的笑了笑,“那就好,你身子素来就弱,这换季的时节可要多注意点,好好调养了身子,为皇家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德妃端起炕桌上的茶盏,状似不经意道:“听说老四这段日子一直在你房里,你这身子不好,伺候老四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。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贤惠,你这病者,就该多劝劝老四,让他各个房里都去去,这样方可能子嗣昌盛。”

秋月听了这话,顿时心里便不舒服了起来,胤禛只是个生育的工具么,连想去哪个人的屋子,也要受拘束。

又想到:他现在贵为亲王都如此被管束着,那他在毫无任何权势的时候,在这宫里又过的是什么日子。

秋月想到这里,又想起,平日德妃对胤禛虽说不差,却仍比不上老十四。

想到这里,秋月便对德妃不满了起来。

便是胤禛在佟贵妃身边养大,终究是你的第一个儿子,怎么能这么偏心。

然,她心里便是有诸多不满,面上却也只能恭敬应了。

德妃见状,心下满意,复留下她们俩用了午饭。

饭后,婆媳三人又和气的唠嗑了半天,直到她午睡时间到了,才慢吞吞的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明年也要选秀了,到时候我在给老四指几个像年氏这般好的。你也多留点心,有什么中意的,只管来禀了我。”

说完,别有深意的瞥了眼秋月,慈爱笑道:“当年,年氏不也是你求了我指给老四的。”

秋月听了这话,却像是被凉水泼了一遭,心里直打哆嗦。

德妃这是在嫌她专宠了,除了敲打她,竟然还想找新人来分她的宠爱。

秋月心里苦笑了一下,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年岁最小,最年轻,所以才最得胤禛的宠爱么?

她虽是胤禛的额娘,却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,竟连佟贵妃也不如。

秋月这边心绪翻涌,面上也显出了一分,德妃和乌喇那拉氏自是看了出来。

德妃皱了皱眉,这年氏,竟这般善妒?不行,可得再给老四指几个这样的才女进府。

乌喇那拉氏明白德妃的意思,笑道:“多几个妹妹进府伺候爷,是妾的福气,一切单凭额娘做主。若再得几个像年妹妹这般的玲珑心的人儿,那可是在好不过的了。”

德妃满意的笑了笑,“还是你贤惠,你皇阿玛在母妃这里夸过你几次了,可见对你是满意的。云素,把皇上前儿赐下的哆罗绒和金银丝缎各拿两匹过来”

乌喇那拉氏道:“这可是太贵重了,儿媳可受不起。”

德妃拉着她的手,拍了拍,慈爱道:“不过是两匹缎子,你管理王府这么些年,也是辛苦了,额娘都看在眼里。”

“额娘……”乌喇那拉氏似有所动道,秋月在一旁冷着眼,看她们婆媳情深。

一时,云素取了缎子,乌喇那拉氏便携了秋月告辞离开。

秋月坐上了回府的马车,只静静不语。

初蕊见她心情不佳,也不言语,只担忧的坐在一旁。

虽也想劝劝主子,但一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也不知道德妃说了什么话,她无从劝起。二来,秋月的性子便是这样,心情不好时,只想一个人待着,也不想别人多言语。若是贸然劝解,只怕是会适得其反。

就这般,一路默然不语,秋月回了王府。

回莲苑后,秋月便歇下了。锦心自是看出了秋月心情不好,只得私下里问初蕊。

初蕊却是连番摇头,表示不知。

夏悠琴毕竟是过来人,虽没进宫,却也能猜到一二,因道:“只怕是为着选秀的事,主子心里不痛快了。”

“选秀?是了,每三年一次,算算日子,也就是明年了。”初蕊恍然道,“主子进府也快三年了,却是没生下一男半女,现在又要进新人了,这可怎生是好。”

夏悠琴忙安慰道:“你们也先别急,主子现在这么得宠,可不是那些新进来的女子能比的。况且,咱们还不知道那些女子长的如何。倘若真有新人进来了,到时候在想办法也不迟。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养好主子的身子,赶快为爷生下一男半女,方是正经。”

“可是,太医说主子的底子太差,要好好静养几年,这几年怕是主子不可能有身子了。主子现在让太医给她配了几副,暂时让人不孕的熏香,想好好调养身子。”

“主子比咱们懂的多,她若说暂时不想有身子,自然有她的考量。咱们在这里着急也没用,毕竟主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。若是为了小阿哥,伤了主子的身子,可就不好了。”夏悠琴倒不知道这一茬,听后虽讶异,到底还是安慰道。

“那咱们劝主子出去散散心吧,爷不是允了主子去上香么。”

“嗯,等主子午睡醒了,咱们再提这事儿。”几人商定,便自去办事了。

福晋刚赏了几匹缎子,爷也赐了些上好的普洱膏子,都是金贵的事物,马虎不得。

晚膳时分,胤禛过来用膳,见秋月神色恹恹的,问道:“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,精神头瞧着不错,怎么今儿个就成这副样子了。苏培盛,把王太医叫过来,把把脉。”

苏培盛还不待应声,秋月便止住了他,又挥手将屋里的下人挥退了,闷闷的戳着碗里的稀饭,“妾身很好,昨儿才请的平安脉。”

胤禛见状,略想了想,便停了心思,状似不经意的问道:“额娘今天招你进宫了,说了什么让你这样。”

秋月叹了口气,完全没有用饭的心思了,便搁了象牙筷箸,伺候起胤禛用膳。

胤禛瞧了她面前只喝了两口的稀饭,用了几筷子的才,皱眉道:“身子还没好全,只用这么一点儿,怎么行,本来就已经是弱不禁风了。”

秋月替他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,随意道:“妾晚间在用些点心便好,爷多吃点,这几日倒似乎又瘦了些,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伺候的。”

胤禛瞧了自己碗里的菜,又瞧了秋月的神色,冷声道:“吃饭便好好吃饭,点心怎么能当做主食。”

说着,便随手给秋月夹了一块鱼肉,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,“吃吧”

秋月瞪着面前的那一块鱼肉,好像这不是一块鱼肉,而是夜明珠。

“怎么,还不吃。”胤禛冷淡的声音将秋月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忙不迭的拿起筷子,夹起了这块鱼肉,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,真相仰天长笑一番,胤禛居然会给她夹菜。

天,莫不是在做梦吧他也会伺候人?

秋月梦游似的吃着嘴里的鱼肉,天马行空的想着。

见秋月很给面子的吃了他夹的菜,吃完了还眼巴巴的看着他。虚荣心得到满足的雍亲王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菜,并很是洋洋自得,虽然从他那冷着的脸上看不出分毫。

这顿饭,便在秋月的神游中用完了。

初蕊收拾碗筷的时候,还讶异不已,主子今儿竟用了三碗饭,菜也用了不少,真真是怪了。

苦思无果的初蕊,便将此归于胤禛。

因为爷在这儿,主子心情好了,便多用了一碗。

饭毕,胤禛便又宿在了莲苑,又让府里一众女人愤恨不已。

第一百二十五章争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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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五章争执

饭后,本就阴沉沉的天,竟下起了雨。

灰蒙蒙的天,配上朦胧的雾气,让人无端的惆怅起来。

秋月站在窗外,望着被雨水淋刷的竹林,朦胧细雨中,别有一翻精致迷离。

“窗子边冷,站在那儿作甚?”胤禛略显冰冷的语音在室内响起。

秋月掩了窗子,回首笑道:“时辰不早了,爷早些歇着吧这折子,一时半会也看不完。”

说着,便自去洗漱了。

待她洗漱完毕,胤禛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,将其合上。

也不要人伺候,兀自穿了鞋,来到秋月面前,张开双臂道:“伺候爷洗漱。”

闻言,秋月自是上前伺候他宽衣洗漱。

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二人就寝。

秋月裹着被子,竭力想要心静,闭目假寐,却终究是意难平。

翻了个身,又翻了个身,向左睡,朝右睡。

“你今天怎么了?吃饭也不对劲,饭后也没有在看书,现在更是。”他睁开了双眼,侧目望向秋月,“额娘究竟同你说了些什么?”

秋月心里憋屈,朝他撅了撅嘴,身子慢慢滑进被子里。

只见银红锦被下一团慢慢挪动的物体,不一会儿,秋月便趴在了胤禛的胸口,头却仍在被子里,不肯出来。

胤禛好笑的看着秋月孩子气的举动,“怎么了,出来说,被子里憋气。”

秋月慢慢将头挪了出来,抵着他的下巴,脸埋在他的脖颈处,默然不语。

胤禛也不说话,只搂着她的腰。隔着薄薄的睡袍,两人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心跳。

半响,秋月方将头抬了起来,人又向上挪了半寸。鼻尖相抵,她嘟着嘴,轻咬了他的薄唇,闷闷道:“额娘说府里要进新人了,说这次要找几个像我这样的女子,好能分得雍亲王的宠爱。”

说完,又恨恨咬了胤禛一口,淡薄的唇上立刻有了两道浅浅的牙印。

胤禛也不理会,只淡淡瞥了她一眼,心里的涌现的丝丝惊喜,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。

“不过是几个格格罢了,你的分位在这里,她们越不了你。”胤禛轻描淡写道,见秋月还嘟着嘴,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,“你放心,不管府里进了多少人,爷都是宠你的。”

秋月心里一阵郁闷,这位大爷懂不懂啊,哪个女人会乐意见到,自己喜欢的男人去其他女人的房里。

和古代人谈恋爱,真是累

她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,胤禛根本就不明白恋爱的意义,秋月转念想到这里,不免有些泄气,脸上也表现出了几分。

胤禛见自己都放下身段好生哄着她了,她还这么不明事理,淡了神情,冷声道:“你是侧福晋,既然担了侧福晋的名头,就要明理贤惠。莫不是爷宠了几天,便不知贤德二字怎么写了,连《女则》都忘了。”

秋月心里本只有丝丝郁闷,本想向胤禛撒撒娇,听听他的安慰软语,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。

她的脾性儿也被激了出来,一把从胤禛身上起身,淡漠道:“是,妾不懂女则,不知贤惠,不会伺候爷,还请爷去那懂女则贤惠的姐妹那里去吧”

胤禛倒真真被气到了,冷着脸气道:“被爷宠了两天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,这府里哪出不是爷的,就连你也是爷的,竟敢同爷使小性子。”

他的话像一瓢凉水泼在秋月的心上,又思极白日德妃的言语,心更是凉了。

真不愧是母子,都一个德行,亏得自个还替他抱不平,说不定人家对左拥右抱享受的很。

想到这里,更是委屈的不行。

没错,自打进府,胤禛很是宠爱她,甚少对她冷言冷语,就连上次两人吵架,也是胤禛先低头。这然让秋月在潜意识里,便高傲了起来。

人有时候是不能太主动的,一旦你先低头,便气短了一截。

在两人上一场的较量中,是胤禛先低了头颅,所以便是秋月面上没表现什么,但她的潜意识里,却也感觉到的这份隐隐的优势。

所以,她才会在两人的相处中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,忘记了他是个纯粹的古人,忘记了他是胤禛,未来的雍正。

而胤禛现在的话,并没有让秋月在这种优势中清醒过来,愈发的委屈与有恃无恐起来。

秋月红了眼睛起身,从柜子里拿了另一床被子,站在床前,冷声道:“妾今日身子不适,伺候不了爷。爷若不去其他姐妹那里,那妾今晚就睡小炕。”说完,也不看胤禛,便抱了被子,往一旁的炕上走。

“站住,这就是你读了这么多诗书的效果,年府怎么教你的,就是教你来忤逆爷?”胤禛一把挥了身上的被子,厉声道,“别让爷宠了两天,就不知道自己是谁。福晋都不敢这么同爷说话,你以为,你是什么身份?”

秋月怒极反笑道:“妾的身份低微,配不上爷,爷还是去身份高贵的屋子里吧,免得玷污了您高贵的身份。”

说着,睨了一眼胤禛,便往小炕上行去。

胤禛何曾被这样说过,只觉得怒火蹭蹭往上涨,额头上的青筋也冒了起来。

而秋月最后一眼,更是让他怒不可揭。

连鞋子都顾不上穿,冲到秋月面前,一把挥掉她手里的被子,抓了她的手腕,厉声道:“谁准许你去炕上睡的,给爷回去。”

说着,便将秋月往床边拖。秋月挣了挣,却使得他的手腕捏的更紧,忙放弃的挣扎,漠然的跟着他的身后。

胤禛将秋月拉到床边,见她不肯上去,心中暴怒,却仍不肯伤了她。

将她打横抱起,放在床上,旋即放下帘子,自己也躺在一旁,粗鲁的盖上了被子,冷声道:“睡觉”

说着,也不在管她,阖了双眼。

秋月躺在一旁,瞧着胤禛仍然铁青的脸色,和浓重的呼吸。想起方才他在盛怒中也没有伤到自己,气也不由顺了一些,又思极夏悠琴的“小两口过日子的言论:两口子过日子,不久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么?”心里又涌起丝丝甜蜜。

一时间,又是气愤又是甜蜜,还有一丝丝酸楚和对这个社会的无力感。

好半响,才恹恹的闭了双眼,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身旁人的呼吸渐渐缓了下去,秋月以为胤禛睡下了,自己也有了一些睡意。

不想,突然从身边伸过来一只手,摸了摸她冰凉的小手,将她搂紧怀里。

这一刻,秋月的泪却是在也忍不住了,转过身,拥住胤禛的腰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
嘴里也含糊不停说着:“就你坏,就你坏,人家心情不好,还凶人家,呜呜呜……就你坏……”

胤禛也不言语,只默默搂着她略带冰冷的身子。

约莫哭了半柱香的时间,秋月不好意思的抬起红肿的双眼,他的胸口已经完全被她的泪水给淋湿了,透明的睡袍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胸前的两颗红豆。

胤禛坐起的身子,脱了身上的睡袍,随意的仍在的地上,复又躺进了被窝。

刚躺下,秋月便缠了上去,霸住他胸口的位置,只留给胤禛一个黑黑的脑袋。

胤禛搂着她的腰,下颌抵着她的发丝,鼻息间满是淡雅的清香,而不是其他女子那油腻头油混合汗水的味道。

“刚才可是厉害的紧,怎么现在不说话了?”胤禛婆娑着她的发丝,轻声道,声音有些暗哑,可见方才气的不轻。

秋月躺在他的胸口,脸颊下是略带粗糙的触感和强有力的心跳,低声道:“我现在眼睛红红的,一定丑死了,才不要爷看呢?”

胤禛双手拖住了她的臀,把她往上一提。秋月猝不及防下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,轻轻惊呼了一声。

胤禛轻轻吻了吻她的双眸,“不丑,很真实。”

秋月贴着他的脸,在他的唇角吻了吻,“我是不是很容易使小性子,爷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?”

胤禛并没有回答她,只低下头,吻住了她的唇。

后院千篇一律的女人已经受够了,偶尔使使小性子也不错,红着眼倔强的样子也别有风情。不过,这话可不能说出来,一个使小性子的就够了,多几个,可受不了。

他却是忘了,即便是其他女人给他使小性子,他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和脾性了。

所以其他女人的千篇一律也是不错的,可能得不到他的上心,却是后院里最保险的。更何况她们从小便受的这样的教育,哪里敢像秋月这样,便是乌喇那拉氏,也不敢

常言道:吵架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。即便是换了个时空,也是真理。

因两人才吵过,所以都有些情绪激动,人便也有些失控。

胤禛的吻刚落下来,就得到了秋月的回应,这让胤禛更是激动。

要知道,秋月在床底间一直很拘束,极容易脸红。虽说后院的其他女人也大都如此,可只要是男人,还是希望在床上的女人能有花样一点,多一点回应。

何况在胤禛的心中,秋月并不同与其他女人。

虽然在床第见胤禛并没伤害过秋月,但能得到她的主动回应,而不是自己半逼半就,胤禛还是有些激动的。

于是,吵架做了催化剂,化为最好的情欲。

结合的一瞬间,两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。

秋月主动趴在胤禛的身上,高潮来临前,在他耳边低语道:“与有情人做快乐事,别问,是劫?是缘?”

第一百二十六章弘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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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六章弘历

被翻红浪,情深缘浅,怎地说。

待呻吟渐低,银红纱帐中的身影停了下来,室内一片寂静。

两人都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中,回味不已。

胤禛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秋月光洁的背,脸色一片平静,却不复方才面色一片铁青的样子。

秋月靠在他的怀里,小声的喘息着,实在是——太刺激了。

方才她念了那句话后,竟然使得胤禛加倍勇猛起来,她完全招架不住,连声告饶都没有用。

这个时候的他,就像一头猛虎,像要把她吞噬了似的。

让她没有丝毫思考了力气,只能跟着他的掌控和节奏沉浮。

难怪后世一些书里面说,闺房之中的一些趣语,更能增加闺房情趣,使生活更和|谐。

秋月不禁有些后怕,实在是那种感觉太难形容了,自己的理智一点儿也控制不住,只能跟着感官走。

静默了半响,胤禛方道:“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好,处着也舒服,少使一些小性子。”

几百年时空的代沟,这是他们鸡同鸭讲最大的无奈。

秋月如何能让他感到吃醋,感到爱是独占欲?

闭着的双眼,掩去了眸中的无奈,轻声答道:“知道了。”

胤禛闻言,满意的阖上了眸子,“不早了,睡吧”

秋月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,并没有答话。心,却从激情中出来,渐渐变冷。

他们之间,永远隔着距离。而这距离,却是她永远无法消除的。

翌日,两人如常起身,外表看来,并无丝毫间隙。

秋月悉心的服侍他穿衣,低头看着他石青补服上绣的五爪金龙。

是啊他现在是亲王,将来还是皇上,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年秋月啊年秋月,快断了你心中的痴恋吧

须知:心不动,则不痛。

秋月心下这般想着,眸中不禁有些黯然。

胤禛看在眼中,心知肚明,却仍面色如常受着她的伺候。

年氏是个聪明人,自会知道怎么做,这点他毫不怀疑。

秋月伺候胤禛穿衣洗漱,又伺候他用了早膳,恭送他出了门,方满脸倦色的扶了初蕊的手回了屋子。

初蕊和锦心两人对望一眼,心中暗喜。她们误会秋月满脸倦色,是因为被胤禛宠爱而闹得。

秋月看在眼里,懒得解释,倦倦的倚在炕榻上,看着窗**沉的天气,心情更是郁闷。

倚楼听风雨,淡看江湖路

当年的她看到这样的句子,是多么豁达和向往。殊不知,是因为经历了怎样的无可奈何,才不得不选择淡然。

世界上永远没有感同深受这回事,针刺不到她们身上,她们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痛

见她神色怠倦,锦心提议道:“主子要再睡一会儿么?”

“不了,我躺一会儿,一个时辰后要去给福晋请安,去备水吧,我要沐浴。”说完,兀自闭了双目,假寐。

半个时辰后,泡了澡,秋月换了身家居的月白旗装,领口处是银丝线绣白莲,很是精致。

她做在黄梨木梳妆台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,那是一张不笑的脸,眸中透出丝丝的倦怠,古瓷般的肌肤,晶莹中透出一丝苍白。

让初蕊给简单梳了个小两把头,上面只简单戴了几个挖耳簪子,连她一惯喜欢的白玉簪也懒得带了。

从梳妆台捡了两个碧绿的耳坠子戴上,便扶了初蕊出了门。

乌喇那拉氏见了秋月的脸色,倒有些疑惑,她不正是得宠的时候么,怎的面色这么不好?

想起在宫里时德妃的话,和秋月当时的表现,乌喇那拉氏有些了然的笑了。

不过一瞬,便敛了笑,关切道:“妹妹怎么了,脸色这样苍白,莫不是昨儿夜里着了凉?这天可是变了,妹妹可要好生照顾自己啊”

秋月对她笑了笑,“谢福晋关心,妾醒得。”

李氏见状,不免又刺了秋月几句,不外乎是她身子骨不好,还霸着爷等等。

秋月听着心烦,也没心情理会这些,向乌喇那拉氏告了声“头有些晕,想回去休息。”便离开了上房。

出得门时,细雨已经停了,阴霾的天空也晴朗了起来。

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淡淡青草的气息,让秋月的心宁静了一些。

“不回去了,咱们去大花园逛逛,也散散心。”秋月说道。

自打回府,秋月很少出自己院子,现在提议走走,初蕊便也同意了。

两人走到大花园,便有些倦了,初蕊道:“主子,咱们到前面亭子歇歇脚。”

见秋月点头应了,便扶了她走了过去。

大花园的水榭,一片清新静谧。

“若此时有琴,弹奏一曲,倒也美妙。”秋月看着在微风下吹起淡淡涟漪的潋滟湖面,轻轻叹道。

“主子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,在院子里弹弹,倒也无妨。主子又不是那戏子,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下弹琴呢?”

秋月听了这话,不可置否,轻笑道:“我也就说说而已,知道了。”

这时,从远处传来丫鬟的声音,“四阿哥,您慢点,四阿哥……哎唷……”却是那个丫头摔倒了。

秋月心下了然,对初蕊道:“你去看看怎么回事,才下过雨,路也怪滑的。丫头摔倒了事小,若四阿哥摔倒了,可就事大了。”

“是。”初蕊领命去了。

不时,便领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了过来,后面还一瘸一拐的跟着一个丫头,却是耿氏身边的大丫鬟雨娟。

雨娟见秋月,忙行礼道:“奴婢给年福晋请安。”

又见弘历一眨不眨好奇的盯着秋月,忙道:“四阿哥,快给年福晋请安,四阿哥……”

弘历穿着一身绛紫色绣福字秋裳,戴着一顶黑色小圆帽,圆润白皙的小脸,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。

长得真像钮祜禄氏,特别是那双圆圆的眼睛,圆圆的脸蛋。不过那眼睛中狡黠的神韵,却是钮祜禄氏所没有的。

她的双眼一直是平静无波的,让人瞧不出丝毫的情绪。

秋月瞧他着实可爱,止住了雨娟的话,朝他招手道:“弘历是吧,都长这么大了,过来,给年额娘看看。”

雨娟面色迟疑,着急的不行,都说年福晋善妒,又爱使小性子。这时候看到了四阿哥,若想起了她的小格格,会不会……

想到这里,雨娟打了个哆嗦,心里不断埋怨自己,怎么就没看好四阿哥,让他偷偷跑了出来。

想到这里,她顾不上方才摔了一跤身上的疼痛,下跪道:“年福晋,四阿哥还是一个小孩子,什么都不懂,请您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就被初蕊喝断,“我们主子可是四阿哥的额娘,会对四阿哥怎么样。你一个小小的奴婢,也敢在这里置喙,耿格格就是这样教奴婢的?”

一番话说出来,掷地有声,吓的雨娟一个机灵,叩首道:“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……”

秋月扫了她一眼,淡淡道:“行了,就这么跪着吧”

又对弘历轻声道:“弘历,到年额娘这里来。”

弘历歪着头,看着她,奶声奶气道:“你也是弘历的额娘?为什么弘历从来没见过你?”

秋月笑道:“因为年额娘一直身体不好,在生病,所以弘历见不着年额娘。”

弘历见了秋月的笑,似乎呆了呆,道:“年额娘真好看,唔……”

他想了想,接着道:“和我额娘一样好看。”说着,便走到了秋月跟前。

秋月心下莞尔,丝毫不在意弘历将她和耿氏相比。要知道,在孩子的心中,妈妈总是最美的,能够让弘历觉得同她额娘一样美,那才是真真的赞美。

不过这孩子,小小年纪便知道女人的美丑了,难怪长大了会是一条色色的瞌睡龙呢?

想到这里,秋月笑的更欢,秋月拉着他的小手,夸奖道:“小弘历也真可爱,年额娘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可爱的孩子。”

雨娟跪在一旁,双腿直哆嗦,这年福晋竟会夸奖四阿哥,她到底有什么企图。

她悔恨的不行,若是自己多注意一点,也不会像现在这样。

这年福晋不是身子不好,甚少出门么,怎么今天就有兴致出门了。

雨娟心里不断祈祷着,希望主子快点过来,或者有人经过。

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,一直到秋月带着弘历离开,这里也没有人经过。当然,这是后话。

弘历得了夸奖,还是这个美美的额娘的夸奖,心中很是得意,眉眼间也带了三分,让秋月看着好笑的不行。

更让她好笑的是,弘历居然像个小大人似的,点头道:“年额娘也很漂亮,除了额娘,弘历从来没见过比你还漂亮的额娘。”

秋月轻笑出声,将弘历抱在腿上,亲了他的小脸蛋一下,“弘历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可能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奖过他,也没人亲过他,他的脸瞬间就红了,像一只水嫩嫩的苹果,亮着眼睛道:“年额娘真的觉得弘历是个好孩子吗?那为什么阿玛很少来看弘历,弘时哥哥说因为弘历太调皮了。”

秋月看着他渴望的样子,轻轻捏了他的小脸,“你阿玛他很忙,如果他有时间一定会看弘历的,弘历这么可爱这么乖巧。”

弘历听后,黑黑的眼睛更有神采,连连点头道:“弘历很听话的,弘历是最听话的,唔,比弘昼要听话。”

“扑哧”初蕊却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。

弘历被人笑恼了,红着眼睛,瞪了她一眼。

那一眼竟让初蕊有些心惊,果然是爷的孩子。他虽年幼,可那含着怒气的一眼,里面含着的威严,竟和爷一模一样。

秋月将那一眼看在眼中,心中一叹,不愧是未来的帝王。小小年纪,就有了自己的威严,初现龙章凤姿

第一百二十七章童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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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七章童趣

“既然弘历这么听话,那怎么在雨天,还偷偷跑到园子里来。若是不小心摔跤了,或是你额娘回去找不到你,着急了怎么办呢?”秋月逗弄他道。

因为没人给他讲过这样的话,弘历听了低下了头,半响才道:“昨天,弘历在花园里看到了一群小蝌蚪,所以今天弘历才偷偷跑出来找它们。弘历平时很听话的,年额娘不要不喜欢弘历。”

秋月看着他那个样子,心中一阵欢喜,将他搂在怀里,柔声道:“年额娘没有不喜欢弘历,不过,弘历下次要是想出来,要让你额娘知道。不然她会担心的,知道了么?”

“弘历知道了。”听秋月这么说,弘历抬起了头,笑眯眯道。

他的眼睛和脸蛋和钮祜禄氏很像,但他的眉宇,却是和胤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秋月看着欢喜,亲了亲他的小脸蛋,“弘历真是个乖孩子,年额娘陪你一起去看那个小蝌蚪,好不好”

“真的吗?太好了。”弘历惊喜道,从秋月的腿上滑了下来,拉着秋月的手,“年额娘,咱们快去吧”

秋月蹲下身子,替他正了正帽子,“急什么,弘历,年额娘问你,咱们俩去玩了,那这个丫鬟怎么办呢?”

弘历望着跪在一旁的雨娟,问道:“年额娘,可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吗?”

“她是弘历的人,当然可以。”说着,对跪在一旁的雨娟道,“起来吧若还有下次,就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了。”

雨娟叩头道:“奴婢多谢年福晋。”

人起了身,忐忑不已的站了起来。

见雨娟站了起来,弘历拉着秋月的手,“年额娘,咱们快去看小蝌蚪吧”

初蕊见状,忙上前扶着秋月,对弘历道:“四阿哥,这才下过雨,路上可滑的很。您看方才雨娟是不是摔倒了,要是您这么拉着主子,主子也会摔跤的。”

弘历听了这话,放开了拉着秋月的小手,可怜兮兮道:“弘历不知道,年额娘。”

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美丽的额娘,不是想害她摔跤的,美丽额娘会不会怪他呢?

小小的弘历第一次生出了忐忑的心情,虽然这个时候,他还不知道这种心情叫忐忑。

秋月蹲下了身子,刮了刮他的小鼻子,“年额娘又没有怪你。”说着,又牵着弘历的小手,慢慢往前面走去。

感受到手心的温度,弘历只觉得高兴极了,整个人就像一只小鸟在天上飞来飞去。

他咧着嘴,笑道:“年额娘真好,弘历喜欢你。”

他的额娘虽然也好,却总是要他读书写字,还要他听话。从来不带他出来玩,也不许他出来玩。

额娘说阿玛最喜欢听话和用过的孩子,于是要他努力读书,不许他随便出来玩。

可是年额娘不仅长得好看,还和他一起玩,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美美的额娘。

“弘历,小蝌蚪在哪里呢?”秋月低着头看着弘历,温柔的问道。

“在这里。”弘历拉着她转了个弯,放开她的手,在一个小水坑面前停了下来。

“年额娘,快过来看呀”他不断朝秋月招着小手。

那表情,像是对她展现自己最新奇的发现和宝贝。

秋月浅浅笑了笑,走了过去,也学着他在小水坑旁蹲了下来,“这是弘历发现的么,弘历可真是厉害。”

弘历得了夸奖,更是高兴的把自己的心得体会讲给秋月听,听的秋月乐不可支。

雨娟看着同自己的小主子讲的眉飞色舞的秋月,傻眼了。

初蕊在一旁看着,心中冷笑,“现在知道我们主子,并不是你们嘴里那种小心眼的人了吧若主子真的小心眼,方才你就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了。”

“以下犯上,轻则杖责几十大板子,重则撵出去。你以为,凭主子得宠的程度,耿格格会保得住你么?”

“我醒得,是我的错。年福晋要罚我,也是我应该的。”雨娟虽心中惊疑不定,到底是大丫鬟,还是有几分眼色,忙恭敬道,“刚才冒犯年福晋的事,还请初蕊姐姐,在年福晋面前多美言几句。”

说着,就褪下手上的金镯子,“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,这是主子赏给我的,姐姐若不嫌弃,就送给姐姐了。”

初蕊看了一眼,“你还是自个留着用吧,你是耿格格身边的大丫鬟,怎么也要点东西装扮门面,我这里主子赏的镯子都戴不完了。”

说完,便伸出了手,微微拉了拉衣袖,露出手上的五彩翡翠镯子,“这是主子才赏的,我头上的簪子也是,是下面人上贡给爷,爷才赏给主子的,叫灵芝竹节纹玉簪。”

雨娟看着她头上的簪子,欣羡道:“年福晋对你们可真好。”

是啊,年家本就富有,又这么得爷的宠,自是有不少好东西。哪里像自己主子,家境在京里也就一般,爷也很少来院子,若不是有弘昼阿哥,只怕主子的日子更是难过。

想到这里,雨娟压下对自己主子的自怨自艾,忙奉承起初蕊。

她也是做大丫鬟的人,说的话也算滴水不漏,不过一会儿,两人的关系便近了不少。

这边秋月和弘历玩得不亦乐乎,这厢初蕊和雨娟也相谈甚欢,都是伺候主子的,自有一套心得体会要说。

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,秋月感觉腿有些酸了,便起身对弘历道:“弘历,时辰不早了,年额娘要回去了。你额跟着雨娟回去吧,免得你额娘到处找你。”

弘历也站了以来,拉着秋月的手,“弘历不想回去,弘历想去年额娘那里玩。”

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秋月,秋月被萌到了,对雨娟道:“你回去跟你主子说一声,就说弘历去我那里了,叫她别担心。”

雨娟就是心里担忧,也不敢在表露出来了。

只低头应了是,恭送秋月离开后,便急急的往自己院子赶去。

雨娟赶到院子,耿氏已经回来了,正和钮祜禄氏在上房交谈。

雨娟急急给两人请了安,道:“方才四阿哥偷偷跑到花园去玩,奴婢发现后急忙跟了上去,不想在园子里遇到了年福晋。四阿哥和年福晋相处的很好,现在不肯同奴婢回来,跟了年福晋去莲苑了。”

说完,也不敢抬头,只低头跪着。

钮祜禄氏听了,面上并没有担忧什么的,只一片平静。

耿氏转过头,对她道:“钮祜禄姐姐,您看这……”

钮祜禄氏放下手中的茶盏,笑道:“我说什么大事呢,瞧雨娟急的。论理年妹妹也是弘历的额娘,自然会好生待弘历的。”

耿氏到底没钮祜禄氏的城府,担忧道:“这年福晋为人这样,婢妾也不清楚,只怕府里关于她的流言,也不是空穴来风啊”

钮祜禄氏朝她安抚道:“没事的,她能看上弘历,也是弘历的福气。”

在她那里见到爷的次数,可比在你的院子多了去,钮祜禄氏在心里默思道。

耿氏虽惊疑,到底是以她为首惯了,也不在说什么。

只让雨娟下去换了身衣物,另扯了话题和钮祜禄氏闲磕着。

却说弘历一路牵着秋月的手回了院子,倒让路上的仆从惊讶不已。

弘历进了秋月的院子,四处看了看,“年额娘,你的院子好大呀,比我额娘的大多了。”

初蕊笑道:“主子这院子是府里最大的,比附近的都要大呢?”

弘历听了,对秋月道:“那以后弘历可以来找年额娘来玩么?”

秋月捏这他的小脸,笑道:“当然可以,年额娘就希望弘历经常过来,多陪陪年额娘呢?”

说完,又捏了捏他的脸蛋。嗯,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,滑滑的,嫩嫩的。

弘历一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颊,连她的额娘也很少掐他,可现在被年额娘掐着,他却不觉得反感。

只觉得能看到她的笑脸,他也很高兴很高兴。

秋月牵了弘历进屋子,让弘历在炕上坐了,有吩咐锦心端了一些点心过来,好生看着他,便自去换衣服了。

待秋月换了衣服出来,弘历正一个人乖乖的在炕上玩着抱枕。

秋月看着他乖巧的样子,想起梓萱,又是一阵心酸。

若她的萱儿还活着,也有一岁多了。

弘历听见秋月走过来的声音,抬头对她笑道:“年额娘。”

听见这乖巧的声音,秋月却是在也忍不住了,上前一把抱住她,哭了起来。

弘历倒被秋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,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。

初蕊、锦心对望一眼,忙关了门,小声劝着。

若是其他人听见了,还说她们主子虐待四阿哥呢?

秋月听了弘历的哭声,忙擦了眼泪,“弘历不哭了。”说着,便拿帕子替他擦了眼泪。

弘历抓过她的帕子,笨拙的替她擦着眼泪,“年额娘也不哭了。”

秋月含着泪笑道:“好孩子,额娘不哭了,不哭了。”

待两人止了眼泪,弘历奶声奶气的问道:“年额娘为什么要哭呢?”

秋月摸了摸他的额头,怜爱道:“年额娘刚才看了那些蝌蚪后,想起了一个故事,所以就哭了。”

弘历瞪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“是什么故事,年额娘可以将给弘历听么?”

“当然可以,这个故事的名字叫‘小蝌蚪找额娘’。”秋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。

第一百二十八章共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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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共食

胤禛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——

秋月将弘历搂在怀里,两人凑在一处,笑嘻嘻的嘀嘀咕咕着。

弘历看见胤禛进来,立刻止住了笑容。

秋月也瞧见了胤禛,忙替弘历穿了鞋子,自己也汲着鞋子,下了炕榻。

她上前伺候胤禛脱了外裳,眼角还有明媚的笑意,“爷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。”

胤禛看了她明媚的神色,心中倒是诧异。

他回来这么早,也是为着秋月早上不甚开心的神色。

胤禛面上虽没表现出来,内心却还是担心秋月对这事儿没想清楚。

这两次的争吵让他知道,这个女人外表虽柔柔弱弱的,内心却和后院其它女人截然不同,很是倔强。

不想,这提前回来,倒让他见着这一幕了。

秋月真实的笑,眼里对弘历浓浓的欢喜,以及眼中偶尔划过的淡淡的悲伤。都让胤禛知道,她还没忘记萱儿。

胤禛心下这么想着,面上也丝毫不显,受着秋月的伺候。

秋月替他脱了蟒袍,换了件常服。

待胤禛在炕上坐定,又用温毛巾替他擦了脸,拉着他的手,擦拭道:“爷是刚下朝就过来了么,没去书房。”

说完,也不待他答话,对站在一旁的弘历招手道:“弘历过来,方才吃了些糕点,手上都脏了,年额娘给你擦擦。”

弘历脸上一喜,却没有走过去,对胤禛行了一礼,恭敬道:“弘历给阿玛请安。”

胤禛瞧他小小年纪,行礼却不出丝毫差错,心下满意,面上却也不显,只冷淡道:“唔,起吧”

待弘历起身,又讲了一会子规矩礼仪、学问什么的,看的秋月一阵好笑,却也不打断他。

几次公开的场合,胤禛在自己孩子面前,都是严父的形象,这她知道。

却不想,私下里他也是这样,难怪弘历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。

虽然害怕,却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孺慕之情。

胤禛教育了弘历一阵,端起桌上的茶水,啜了一口。

趁这个机会,秋月在弘历看不到的角度睨了他一眼,笑道:“爷,您已经下朝了,弘历是您的儿子,可不是您的下属。”

见弘历不敢走过来,便走了过去,拉着他的小手,让他在炕的另一边坐了。

她自己则蹲下了身子,替弘历擦了擦嘴角边的糕点。然后就着初蕊端着的水盆,清洗的帕子,又替他擦了手。

这是弘历第一次和自己的阿玛这么亲近,只隔着一张小炕桌。

小弘历很激动,当然也很紧张,只顾着低头,连秋月给她擦手也不知道了。

胤禛听了秋月的话,轻哼了一声,又见秋月这么悉心的照顾弘历,心下很是满意。

毕竟他的子嗣艰难,而现有的三个中,弘历无疑是里面的佼佼者。年纪虽小,却显出了他的聪慧机敏。

看他和秋月相处甚欢就可以窥探一二,毕竟秋月对谁都是淡淡的,能让外人到她的院子的,弘历可以说是第一个。

想到这里,胤禛眸色变了变,看着坐在对面的弘历,心思又想到了康熙身上。

说不定,这就是一个暗示。

其他王府阿哥中,也没几个有弘历这么聪慧的。而子嗣,也是登上那个位子的筹码。
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胤禛的头脑中就想了多种方案,以及事情可拿来利用的可能性。

待所有想法在他脑海中过滤了一便,他才放下了茶盏,对秋月淡淡道:“方才在讲什么呢,和弘历笑的这么开心?”

秋月和弘历对望了一眼,将头凑在他的耳边,轻轻问道:“弘历,咱们要不要告诉你阿玛呢?”

弘历也学着她的样子,在秋月的耳边小声道:“弘历听年额娘的,额娘不想说,弘历就不说。”

这是弘历刚刚和秋月学的游戏,名字叫咬耳朵。他和年额娘玩的正欢,可惜阿玛就回来了。

弘历遗憾的想到,要是阿玛迟一点点在回来,多好。

秋月听了弘历的回答,心里很是欣慰,真是个好孩子。

连他阿玛的话也不惧,还想着自己,不枉她同他玩了这么久。

想了想,她还是在弘历的耳边小声道:“要是你阿玛问年额娘,就年额娘回答,要是问弘历,就弘历回答,怎么样?”

弘历听了,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
胤禛对她们二人咬耳朵的行为并不追究,只见两人停止了悄悄话的行为,一起笑眯眯的瞅着他。

胤禛瞧着秋月嘴角边可爱的酒窝,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。

她和弘历虽然不像,可那一样清澈的眼神,一样可爱的笑容,不得不让胤禛承认:相比钮祜禄氏,年氏更像弘历的亲额娘。

胤禛瞧见秋月明媚笑容中那一点点小小的狡黠,直接打消了继续问她的念头,对弘历道:“弘历,你说。”

“是,阿玛。”小弘历得了胤禛的特指,小胸脯挺的笔直,满脸认真,奶声奶气的答道,“方才年额娘给弘历将了一个故事,叫‘小蝌蚪找额娘’,在很早很早以前,有一个小池塘……”

秋月看了弘历那得意洋洋的样子,心下好笑,未来好大喜功、奢侈的瞌睡龙现在就可以看出许多端倪了啊

见他们父子两聊的甚欢,秋月悄悄从炕上下来,出了内室。

初蕊在外间候着,见秋月出来了,忙上前扶了她的手,问道:“主子,快巳时(9点——11点)了,要用膳了么?”

秋月看了看门外,天灰蒙蒙的,看不出时辰,“在等一下吧,让他们父子俩多聊聊。”

说着又抱怨道:“这天气,阴沉沉的,让人的心情也无端阴郁了起来。”

初蕊扶秋月在外间的炕上坐了,又斟了杯热茶放在她手里,“奴婢好久都没见主子这么高兴过了,见主子高兴,奴婢心里也欢畅。”

秋月倚坐在炕榻上,轻啜着茶水,“是啊,好久没这么笑过了。这孩子,我确实蛮喜欢的。”

初蕊笑道:“那感情好,主子以后若没事,邀四阿哥过来不就行了。”

秋月摇头道:“你想的倒轻巧,别看他才五岁,每天要学的东西可多了。况且,他马上就要六岁了,每天要进宫里学习,可是更辛苦了,哪里还有闲工夫玩。”

两人说了会子闲话,一杯茶水也凉了。

秋月放了茶盏,“去备膳吧,也是时辰了。对了,在遣个人去耿氏那里,就说弘历在我这儿用膳。”

“是。”

秋月掀了帘子,刚踏入内室,就听见胤禛在询问弘历学问。而弘历,也下了炕榻,乖乖站在一侧,老实的回答着。

秋月伫立在门边,听了几句,心下赞叹:他不过五岁的稚龄,就如此了得,难怪能得了康熙和胤禛的亲眼。

这番想着,忙捡了个空隙,上前打断道:“爷,妾可是特意像耿妹妹借了弘历过来玩儿的。爷若想考弘历,自去耿妹妹的院子考去,可别在我这人吓到弘历了。”

说着,牵了弘历的手在炕上坐了,“若是弘历以后不来妾这儿了,妾可不依了。”

胤禛淡淡瞥了她一眼,没答话,却也没在训斥弘历了。

弘历见状,满眼小星星的望着秋月。在他的记忆中,可没有人敢这么同阿玛讲话。

他的额娘,在阿玛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,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,更不要说主动打断阿玛的话了。

而阿玛,在他仅有的记忆中,一直都是严厉的。现在被人插嘴了,居然没发脾气?

这个漂亮的年额娘实在是太厉害了,小弘历的心里,第一次对他的阿玛有了不一样的感觉。

原来,他的阿玛还有这个样子。

这时,初蕊、锦心端了午膳进来。

秋月抱着弘历,眼睛却看着胤禛道:“爷,我已经遣人去耿妹妹那儿说了,弘历今儿个就在咱们这儿用午膳吧”

见胤禛可有可无轻点了下头,便低头对弘历道:“弘历,今天在年额娘这里用膳,好么?”

弘历看着自己面前的笑脸,问道:“弘历是和阿玛还有年额娘一起用膳么?”

“是啊。”秋月捏了捏弘历的小脸。

“是在一个桌子上用膳么?”弘历没有理会秋月在他脸上作乱的手,满眼认真道。

“是呀,弘历为什么这么问呀?”

“太好了,弘历只和额娘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过,因为要是阿玛来了,额娘就会让我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里吃饭。所以从来没有和阿玛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。”

秋月心下了然,胤禛去耿氏的院子本就少,她当然希望能和胤禛多呆一会,便让弘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。

想到这里,秋月对弘历倒多了一层心疼,柔声道:“以后弘历在年额娘这里吃饭,都可以和阿玛在一张桌子上吃,好不好。”

“哦,太好了。”从胤禛进来后,就表现出不符合年纪沉稳的弘历,第一次像小孩子一样,拍手笑道。

秋月看着他可爱的样子,在他脸上亲了下,对胤禛道:“爷,弘历实在太可爱了。”

胤禛皱了皱眉,正待说什么,看了正在搁置碗筷的初蕊等人,还是没有说什么。

待一切准备好,秋月替胤禛夹了菜,然后便专心照顾弘历,“弘历吃这个鱼,你阿玛爱吃的。”

胤禛吃饭的手顿了顿,她什么时候爱吃鱼了,都是她夹的好吧。

不过还是毫无面色的将秋月夹给他的鱼吃了,弘历见状,自然以为阿玛爱吃鱼,也忙将鱼吃了,还不忘替秋月夹了一筷子。

“谢谢弘历,年额娘自己夹,弘历自己吃饭。弘历要多吃一点,才能快快长大,变成一个像你阿玛一样厉害的人哦。”

“嗯嗯,弘历要多吃一点,变成阿玛一样厉害的人。”弘历听话道。

于是,雍亲王度过了这些年来,第一顿嘈杂却温馨的午膳。

第一百二十九章上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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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九章上香

用了饭,秋月人也倦了,但见弘历兴致勃勃的样子,也强撑着精神,陪他玩耍。

胤禛见了,放下手中的折子,沉吟道:“苏培盛。”

“爷。”苏培盛从外间进来,躬身道。

“你带弘历回去,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弘历听了这话,嘟起了小嘴,却也不敢在胤禛面前放肆,只眼巴巴的望着秋月。

秋月虽看着心疼,究竟是没有精神了,只得低头和他小声地商议道:“以后年额娘在去接弘历过来玩,好吗?你阿玛的话,年额娘也不敢不听哦”

弘历想了想,勉强点头道:“那好吧,咱们俩说好了,以后要接弘历过来玩。”

秋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,浅笑道:“知道了。”

说着,便起身替弘历穿了鞋子,“跟苏总管回去吧,要乖乖听话,不许给苏总管添麻烦,知道了吗?”

弘历乖乖的点头,满眼的不舍,那小样儿,看的秋月母性大发。

却还是亲自送了弘历出门,见弘历乖乖被苏培盛抱着,却不断回头看,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舍。

秋月心里清楚,若不是爷今儿在这里用午膳,她断不敢留弘历在这里用膳的。

要知道,很多食物两者混在一起,大人吃了没事,可小孩吃了,就会出问题。

她虽喜欢弘历,却也不敢担保她不会再次受那些女人的陷害。

所以,弘历是断不能在胤禛不在的时候,在她院子里用膳的。

若真出了什么事儿,她便是长几张嘴,也说不清。

秋月扶着初蕊的手,打着哈欠进了内室,见胤禛还在看折子,对他含糊道:“爷,妾身累了,先去睡了。”

胤禛听了,头也不抬的‘唔’了一声。

秋月见状,换了睡袍,掀了被子,就睡下了。

初蕊替她敛了敛被角,放下了帐子,替胤禛换了杯热茶,便安静了退下了。

一觉好眠,秋月醒来时,已不知时辰。

她掀了帘角,见胤禛还在看折子,心里一阵安凉。

室内燃着淡淡的熏香,呼吸声浅不可闻,只有胤禛不时翻动折子的声音。

他拿起了一份折子,看了几行,便皱了眉头,拿笔在上面画了几笔,复又接着看。

秋月观察这胤禛认真工作的样子,心里只觉得暖暖的。

他微蹙的眉,紧抿的唇,浓墨的眸,在袅袅水汽的后面,显得有些模糊。

秋月的目光划过他的脸,慢慢下移。

挺得笔直的背,盘着的修长双腿,这无疑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。

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,也找不出这样内外兼修的男人了。

外貌承袭的德妃的美貌,很是俊朗。琴棋书画都有涉略,骑马射箭更是不差,最重要的是,有这么显赫的家世。

不仅出生高贵,而且凭自己的努力升到了亲王的位置。

这样的男人,便是在二十一世纪,也会有大把的女人追在他身后,现在后院的这几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呢?

秋月这般想着,心里也就有些释然了。

面对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,做什么都不妥当。衣着讲究就显得浮夸,衣衫褴褛就是丑陋。沉默使人郁闷,说话令人厌倦。要问外面是否还下着雨,又忍住不说,疑心已经问过她了。

纵使在二十一世纪,像胤禛这样优质的男人,又有几个是专心不二、不留恋花丛的呢?

自己又何必这样钻进死胡同,让人不讨喜的同时,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。

胤禛只感觉一束打量自己的眼光,抬起头,只见秋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。

“醒了。”胤禛低下头,淡淡问道。

“唔,”秋月就这么抱着被子,笑意盈盈的看着他。

胤禛今儿个一下朝就过来了,连书房都没去。从这番表现来看,他的心里是有她的。

这么想着,心也好受了许多。

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,只觉得脑仁有些闷,想是睡多了的缘故,便掀了被子,披了件外裳,下了床榻。

在胤禛对面坐定,轻声道:“爷前段时日不是让妾出去走走么,妾想等过几日天放晴了,便去潭柘寺拜拜。”

“唔,到时候给福晋说一声就行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夜间,秋月将过几日天晴了便去寺院上香的事告知了初蕊等人。

初蕊道:“主子,自从夫人那日回了府里,您好久都没见过夫人了,咱们要不要差人去年府只会声?”

秋月想了想,点头道:“嗯,额娘定会想我,只是我现下得宠,她也不好冒了这个风头过来看我。这样,你遣小林子明儿个去府里捎个话,就说过几日日头好了,我就会去潭柘寺,额娘定是要去的。”

想了想,另嘱咐道:“二嫂子有了身子,别让她出门了,就我是我吩咐的。二嫂子最是重规矩,每次额娘来看我,她都会陪着。只怕这次,我若不说,她也会跟着额娘的。眼下她身子重,额娘定会听她的。”

初蕊点头道:“还是主子想得周到。”

几人复又商议了几句,待将出门后的行程到了地方该怎么玩,去哪儿赏景等等定好,也就快二更天了。

因胤禛今儿在书房睡,所以秋月主仆谈论的也颇为尽兴。

还是初蕊发觉时辰不对,忙道:“还有几天的时间呢,咱们现下也不急在一时,这都快二更天了,主子还是早些歇了吧”

秋月轻轻打了个哈欠,略带疲倦道:“不知不觉就二更天了,我说怎么这会子有些倦了呢。”

说着便扶了初蕊的手起身,行至梳妆镜前。初蕊替她褪去钗环,锦心则替秋月张罗热水换洗物什。

初蕊伺候秋月洗了澡,换了睡袍,伺候她歇了。

几日后,天放了晴,秋月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后,顺便告了要去上香一事,乌喇那拉氏自是含笑允了。

东西早就收拾妥当,秋月回了院子,带了府里的几名侍卫,携了初蕊等人,坐了马车,向潭柘寺行去。

因连着快一星期的阴雨,好容易放晴了,街上的行人便多了起来,面上似乎都带了些喜气。

锦心放下掀起的车帘一角,喜道:“主子,咱们总算是出府了,这出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。”

初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,“可不许在将车帘子掀起来了,若爷看到了,少不得要训斥你一顿了。”

锦心吐了吐舌头,“这不是好久都没出门了,高兴么。”

“瞧瞧你那样子,真是主子给惯得。这几年大了,规矩倒都忘了不成,越发没个正形了。”初蕊见秋月也不开口训斥,只得教训道。

秋月瞧着倒好笑,她就是喜欢锦心这性子,这个时代的女子都被束缚了太多太多。便是她自己,也只敢在胤禛的宠爱下小小的放肆一些,却不敢出格太多。

而像锦心这种性子的,也确实是少。虽然她的性子,大多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。

锦心见秋月只含笑看着她,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,自然心中知晓。忙另寻了话题,逗秋月开心。

因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,路上倒也不觉得拥堵,一路很是顺畅的到了潭柘寺。

下了马车,因寺庙门前的人并不多,一眼就看见了年夫人一行人。

锦心惊喜道:“主子,夫人在那里。”秋月扶着她的手,含笑点头,款款走了过去。

年夫人见了他们,也是迎了上来,又是一阵见礼问安。

自打那日庄子离别,秋月和年夫人便没有在见过面了。细算起来,母女二人足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。

甫一见面,年夫人便红了眼眶。她毕竟年岁大了,更希望儿孙满堂。

秋月虽说也感动,一来她年轻些,二来,她正被胤禛宠爱着,心境比之上次,自是不同,因而只微红了眼眶。

寺庙门前的人虽不多,到底是有名的寺庙,也有不少游人。

此刻见了秋月的模样,自然皆驻足站立。虽不敢上前,她们周围不远处也围了不少人。

秋月瞧了瞧四周,微蹙了眉。

因出嫁人了,她便没有像上次一样,面上覆以薄纱。此刻被人这么打量着,秋月生出一股被冒犯之意。

忙对年夫人道:“额娘,咱们先进去,这里这么些人,女人甚不喜。”

年夫人这才看到周围的人,也蹙起了眉头,携了秋月的手道:“额娘老了,竟忘了这查茬,在人前便有些失态了。”

秋月扶着年夫人在府里侍卫的维护下,慢慢往寺庙内走去。

听了这话,忙劝道:“额娘那里老了,同女儿走在一起,人家定会以为额娘是女儿的姐姐呢。”

“傻孩子,额娘都是做祖母的人了,哪里还年轻。”话虽这么说,但年夫人的嘴角却仍是微翘了起来,显然很是受用。

母女二人慢慢走着,也不看寺内极美的环境,只轻轻交谈着。当然,因在人前,不断有人走过,便只聊一些题外话。

待进了正殿,秋月看着正殿中间供奉着的释迦牟尼佛,心下又是一阵恍惚。

只觉得时光倒流到十三岁那年,她刚踏进正殿时的场景。

然,这种愁思也不过只一瞬,很快秋月便敛了心思,扶着年夫人行至佛像前。

下跪,三叩首,秋月望着悲悯的看着世间的佛:信女年秋月,不知前世犯下何种罪孽,只愿今生报在信女身上,不要在加在我的孩子身上,稚子何其无辜,愿神佛怜悯。

一番祈祷,又诚心的磕了三个头。

接过一旁僧侣递过来的信签筒,合手摇晃。

将掉下的签捡起,只见上面题道: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上上签。

秋月拿着信签,走向了殿门一侧,她还记得那个神秘的老僧。

不想,此刻那里却已空空如已。

秋月询问一旁的小沙弥道:“请问,这个殿旁以前坐的那个解签的老僧呢?”

“回年施主,信德高僧已经圆寂了,为了纪念高僧,寺里便没有再安排人在此解签。施主若想解签,请到一旁侧殿,那里有人会替施主解惑。”小沙弥行礼道。

秋月听了这个消息,不免有些黯然:

人,终归是逃不开生老病死,六道轮回。

她还是回了一礼,“多谢小师傅。”

小沙弥回了一礼,便躬身离开了。

秋月回到年夫人身侧,见年夫人还跪在佛像前闭目诵经,忙将她搀扶了起来,道:“额娘这一路也辛苦了,还在门前等了女儿这么久,该歇会子了。以后在来拜会佛主,想必佛主也不会见怪的。”

年夫人起身道:“额娘现在只吃素了,望佛主保佑我年家永远昌盛,保佑月儿你以后平平安安的。”

秋月安慰年夫人道:“额娘你放心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说着,便扶着年夫人慢慢往殿外走去。

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,秋月回首,望着端坐在佛殿中间的佛主,在心中坚定道:“一切,都会好的”

“月儿,你方才得了支什么签?可有找师傅问问?”

“有,女儿这支是上签,写了句陆游的诗,‘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’。”

年夫人将这句话在嘴里细细咀嚼了几遍,笑道:“这可是一支好签,月儿现在可不就是这样。先下京里都传开了,说你很得雍亲王的宠爱,竟有了专宠的势头。”

说到这里,年夫人便止了话头,两人往属于雍亲王府的厢房行去。

待两人到了厢房,一小沙弥端了上好的斋菜,秋月和年夫人谢过后,便打发了众人下,并嘱咐初蕊等人留在外间守着。

一时间,房间里只有母女二人,细细用着斋菜,说些体己话。

年夫人因说道:“月儿,额娘虽没去看你,但却也一直关注你的消息。前段日子,听说你回了王府,额娘这心才刚落下,就又听京里这么些传言。现在额娘问你,你可要老实的告诉额娘。”

秋月点头道:“额娘您问。”

“自打你回了王府,王爷是不是只宿在你的屋子里。”

秋月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
年夫人道:“你怎么不劝他到别的女人的屋子里去呢,咱们女人就是要贤惠,这才能笼络住男人的心啊”

秋月摇头道:“爷若主动去她们的院子便罢,爷不主动去,我可不会主动劝他。”

见年夫人不赞同的神色,“额娘,他是我的丈夫,有哪个女人能主动把自己丈夫推到别人的怀里的。”

“可你们的福晋就是这样,贤惠的很。便是额娘,不也是主动替你阿玛纳了几房小妾。你瞧,额娘不仅得了贤惠的名声,更得了你阿玛的尊重。那些宠爱也不过是一时的,若以后老了,恩宠不在,又没个好名声,势必不会得到丈夫的敬重。到那时,又该如何?”

“额娘,我虽是侧福晋,也不过是个小妾,我要那贤惠的名声干什么。”

年夫人正色道:“胡说,你虽只是侧福晋,可也是上皇家的玉蝶的,是正经的皇家媳妇。”

“名头在好听,也不过是个妾罢了。”见年夫人还想说什么,接着道:“德妃已经将女儿召进宫了,说是马上便要进几个妹妹进来了,还要找几个像女儿这样的人进府。为着这个,女儿还和爷吵了一架,遑论让女儿主动劝爷去其他人的院子。”

年夫人活这么长时间,第一次听到有妻子跟丈夫吵架,这个人还是个亲王。

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女儿,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,“什么,你居然主动跟雍亲王吵架,居然是你主动的”

因太过吃惊,声音有些拔高和尖锐。

若秋月这句话只是让年夫人惊讶,那接下来一句,简直就让她炸毛了。

只见自己一贯柔弱不与她人计较的女儿,夹着素菜,轻描淡写说道:“上次在庄子里,额娘回去后,女儿就和爷吵了一架,后来还是爷主动和好的。”

听到这话,饶是一贯温柔的年夫人再也淡定不起来。忙穿了鞋子,从炕上下来,坐到秋月身边,拉着她的手臂道:“居然还是王爷主动找你合好的。”

见秋月一脸的平静,年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第一次厉声对秋月道:“你从小额娘怎么教你的?你的《女则》都读到哪里去了?那个人不仅仅是你的丈夫,他还是我们年府的主子。你不敬着他,伺候他,居然还主动同他吵架。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年府的两百多口人,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举动的后果”

秋月被年夫人有略带吼腔的话惊到了,她长这么大,年夫人从来没吼过她,便是大点声都像怕把她吓到了。

现在居然这么吼她,就为着她同胤禛吵架,这件在她看来在小不过的小事。

秋月呆愣愣的看着年夫人,竟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内室的动静外间的初蕊等人自是听到了,但又没有主子的吩咐,也不敢贸然进去,只能在外面干着急。

年夫人看了自己呆愣的样子,心倏的软了下来,毕竟是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。

便转了话题道:“初蕊和锦心是怎么伺候你的,竟也不知道规劝,看来是离府太久了,连自己的本分都不知道了。”

秋月却对这些话充耳不闻,嘴里只呐呐道:“额娘,您竟然吼我,从小到大您都没有对女儿说过一句重话。现在,居然为了这么件小事,这么吼月儿。”

最后一句话说完,秋月的泪水也顺着清丽的脸庞淌了下来。

梨花带雨,煞是动人。

__________________不知道为什么,一直登不上点点,几个小时后终于进来了,我只想泪流满面……

第一百三十章喂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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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喂食

年夫人见她流泪的样子,也是心痛,红了眼眶,淌着老泪,捶着自己的腿哽咽道:“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,是我这个做额娘没教好。若不是我这么宠溺你,你又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。都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教好,是我的错,我的错啊……”

边说着,便抹眼泪。

见年夫人哭的这么伤心,又勾起了府里要进新人的委屈。她扔了手上的筷子,一把扑在年夫人的怀里,“额娘,凭什么富贵人家就要三妻四妾。女儿倒宁愿生在平凡人家,他们虽不甚富裕,却哪里会有这么些勾心斗角。那才是书里面所说的‘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’女儿向往那样的生活。”

年夫人听了这话,淌着泪,摸着秋月的额头,“我的儿,哪里会有你想象的这么好。俗话说‘家家一本难念的经’,你若真生在那样的人家,便是每天的柴米油盐都够得你受的,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、诗词歌赋。”

说着,幽幽一叹,“哪贫寒人家的每日为着三餐发愁,连娶媳妇的钱财都要攒几十年,那里有心思娶妾。但凡家里有几个小钱的,有哪个不是张罗着另娶一房。便是那街头卖猪肉的,挣了几两银子,都另娶了一房,何况你嫁的还是个亲王。”

说到这里,又想起方才秋月的话,心里又是一急,“你这孩子,打小就是个宽厚的性子,额娘养了你这么大,都没见你和什么人脸红过,怎么这次,竟然敢和王爷吵。”

说完,忙双手合十道:“只望菩萨保佑,王爷不要在生你的气了,也不要迁怒到府上。”

秋月哭了一遭,心情好了些,听了年夫人的话,这才发觉自己太过莽撞了。

她不应该和胤禛争吵,即便是同胤禛争吵了,也不该告诉年夫人。

她只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,而年府还有年夫人的儿子,孙子,两厢比较,自是年府比较重要。

想清了这点,秋月不禁有些黯然,这重男轻女的思想,在后世她都见过,何况这古代。

年夫人再怎么宠爱她,也是建立在她对年府没有任何威胁,且能给年府带来荣耀的情况下。

一旦两者相冲突,年夫人要保的定然是年府众人。

想通了这点,秋月的心渐渐冷了起来,刚出府时的雀跃之心,早就慢慢殆尽。

想起那年上元她刚知道她要嫁给胤禛时震惊,年夫人安慰她的情景,秋月又有些悲从中来。

既带着丝丝甜蜜,又夹杂缕缕酸楚。

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最宠爱自己的人都变了,这个世界真是冷漠的令人不齿。

终究是宠爱了她这么些年额娘,秋月感激年夫人对她所作的一切,撇开一切不谈,她真的算一个很好的额娘了。

便是看在这么些年,年家众人对自己的疼爱,她也该为他们多想想“额娘,月儿知道错了,是月儿太不懂事了。以后段不会如此了,月儿对佛发誓。”

古人都是信佛的,年夫人自是信了,脸色缓了不少,摸着秋月的额头,“月儿,额娘这也是为了你好。四爷贵为亲王,哪里容得别人如此忤逆他,你这样做,他定会怪年府没将你教好。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,更是整个年家。从小到大你要什么额娘没依过你,这次,你定要听额娘的话。”

秋月乖巧的伏在年夫人的怀里,“月儿知道了,以后在也不会这样了。”

“你若真明白了就好,好了,用膳吧”年夫人将她扶了起来,替她擦着颊边的泪珠,问道,“方才你说今年府里要进新人了,既然是德妃娘娘说的,这事儿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。已经成定局的事情,你又何必在这里发脾气,凭白惹得王爷不高兴,倒不如看开点,还能得个贤惠的名儿。”

年夫人看了自己女儿如花般的容颜,语重心长道:“多学你们福晋,虽年岁大了,不得王爷的宠爱,可王爷每个月都会去她院子两天,这说明了什么。咱们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,能得了自己丈夫的尊敬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秋月从善入流的点头道:“女儿知道了。”

年夫人心下满意,坐回原先的位置,叹道:“有些话你在额娘面前抱怨倒行,额娘也不会重说你什么。但你在王爷面前,在不可如此鲁莽了。对了,这次府里既然要进新人了,那趁王爷这些日子宠你,你可得抓紧些,早日诞下皇孙才是正经。”

秋月面上点着头,心里却真真震惊了,她身子骨一向不好,若现下再有了身子,她的身体怎么办。年夫人这点是真的想不到,还是……

想到后面,秋月心里不禁一下乱成一团,却听年夫人问道:“对了月儿,额娘给你的那副方子你还在用么?”

秋月只得勉强稳住了心神,胡乱点头道:“唔,还在用,太医说女儿自幼体寒,怕是不易怀孕。”

年夫人点头道:“这点额娘知晓,那复方子就是治你体寒的毛病的,该是有效的。”

秋月听了这话,心惊更甚。若从前的她听了这话,只会感激年夫人全心全意为着她着想。可眼下,她心里生了疑,年夫人这举动也变得有了居心起来。

秋月心中苦闷,自己和年府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年家没必要对她别有居心,也没这个动机啊

这古代不是颇讲究宗族的力量么,只有自己好了,年府才能更好,莫不是自己想岔了。

秋月一边想着,嘴里也答道:“嗯,额娘都是为着女儿着想的,女儿又岂会不知,那方子我每天都在用。”

“这就好,坚持下来,还是会有效果的。”

“唔,女儿知道。”

接下来,两人便歇了话,细细用了吃食。

一顿饭下来,秋月勉力压住了心思,神色坦然了下来,同年夫人寒暄着。

听年夫人问道:“月儿,府里的那几个人,额娘听说你从未主动找过他们。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,尽管使人传递给他们,打发了人给府里送来。”

此刻,秋月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。

年夫人在这个节骨眼,说起年府在府里的暗桩,有什么深意。

“女儿在府里颇得爷的宠爱,并没什么事情要递给额娘。而且,爷待女儿甚好,所以女儿才有机会经常见到额娘。这次女儿能够出府,也是爷主动提起的。”秋月打着太极。

“真是我的傻孩子。”年夫人慈爱的看着她,与从前并无不同,难道真的是她想岔了?

“月儿,这后院的斗争,丝毫不亚于战场。萱儿怎么没的,想必你也清楚,你吃了这么大的亏,难道还没有觉悟吗?额娘放那几个人进府,不就是想着,让你在府里多几个帮手。谁知道,你竟傻傻的不用。”年夫人颇有些很铁不成钢道,“若他**再生了皇子,又被府里其他女儿害了呢?你这也是做额娘的人了,也要会保护自己的孩子啊额娘老了,活不了几年了,你这样,让额娘怎么放心去。”

年夫人现在也五十几,快六十岁了,一时间,秋月不免有些伤感。若年夫人真的去了,那她在这个世上还能依靠谁。

秋月的脑海中闪过胤禛的脸,但随即便滑了过去。他的心太大,他的性子他过谨慎,他永远有这么多的理由,自己永远也不会是他心中的第一位。

“额娘,您现在看着才不过四十出头,可年轻了。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,月儿不许您这么说。”

年夫人叹道:“你有这份心,额娘就知足了。你一个人住在王府,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在小心,好生照顾自己。有什么需要,只管让那几个人传信儿过来。”

“女儿知道。”

年夫人复又小心的嘱咐了她几句,这时,初蕊在外间禀话道:“主子,夫人,爷来了。”

听后,年夫人有些怔住了,看向同样面露惊疑之色的秋月,看来坊间的传闻是真的了,月儿她真的很得雍亲王的宠爱。

旋即,秋月便应了话,忙和年夫人下了炕榻,迎着胤禛进了屋。

待胤禛在炕榻上坐定,忙蹲安行礼道:“奴婢请王爷大安。”胤禛颔首应了。

秋月不愿她的额娘在胤禛面前自称奴婢,待年夫人同胤禛官话了几句,便称年夫人还有其他事儿,要先离开。

胤禛自是允了。

待年夫人出了内室,秋月对胤禛称要送送额娘,便也出了内室。

一路送年夫人出了厢房,年夫人嘱咐道:“月儿,这番看来,王爷还是很看重你的,你可要好好珍惜,切不可按着自己的小性子来,知道了吗?”

见秋月应了,复又简短的嘱咐了几句。

秋月送年夫人走了一段路,“原想着同额娘多讲些体积话,哪知道爷突然来了。”

年夫人道:“无妨,以后额娘在去王府看你便可。好了,王爷还在等你,额娘就不要你送了,回去吧,好生伺候王爷。”

“女儿知道,那女儿先回去了,额娘您自个在路上也小心点。”

“知道了,去吧”

秋月扶着初蕊转身离开,沿着原路返回。

胤禛此刻的出现,她心中着实高兴。她今天的发现是在是太让她震惊了,若不是在王府遇着这么些事,她几乎就不能同年夫人正常的讲话了。

而他却在这个时候来了,秋月从来没有像那一刻希望见到他,她几乎是有些感激他了。

秋月回到厢房,锦心掀起帘子,伺候秋月进了内室。

内室只有因胤禛一人,他坐在秋月方才的位置,喝着茶水。

听到秋月进来的脚步声,抬首道:“你额娘走了。”

“唔,”秋月此刻不想在谈论年府的人,岔了话题道:“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,可用了午膳。”

“没有,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。”胤禛放下茶盏道。

“那妾身去安排膳食,爷请略略坐坐。”说着,便出了内室,吩咐人去备膳。

待她再次进屋,胤禛已放下了茶盏,躺在炕榻上,面容有些疲倦。

秋月看得一阵心疼,他这几日都没有宿在她的屋子,都是在书房睡。别人不知,她却是知道,定是公务太多,需要彻夜看折子。

未免打搅她休息,他索性在书房宿着,用宵夜什么的也方便,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上他。

想到这里,秋月轻轻走了过去,在他身边坐定。

双手抚上他的额际,或重或轻的揉捏着。

寂静的内室禅香袅袅,让人不禁放松了精神,有些倦倦欲睡。

胤禛阖着双目,想着这几日的工作,南边又有了灾情,他为着这事实在是抄了不少心。更让他恼怒的是,百姓都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,朝中居然还有这么多**。平时贪墨也就罢了,可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,竟然私吞赈灾的银粮,这实在是让他憎恨。

而康熙放任的态度,却也让他心凉。若他坐了那个位子,一定要除尽天下所有的**,给百姓一个富足安康的天下。

胤禛正想着,却突然感觉一双柔荑放在了他的额间,轻轻的揉捏,很是舒服。

秋月身上的暗香混合着室内的禅香,竟让他焦灼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,紧绷的神经也有些松懈了,生出昏昏欲睡之感。

这时,初蕊在外间禀告,“禀爷、主子,小师傅送了斋菜过来。”

秋月闻言,停了手,轻声道:“行了,先放在外面,我出来端。”

“是。”

说着,便下了炕榻,出了内室。

片刻,秋月端了潭柘寺特有的斋菜进了内室。

将饭菜放在炕桌上,躬身凑在胤禛的耳边轻声道:“爷,起身用膳了,爷……”

不想胤禛只含糊的‘唔’了声,却并不睁眼,也不起身。

秋月看着他耍赖的样子,心下莞尔。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素菜,用小碟子接了,凑到他嘴边,轻声哄道:“爷,张嘴。”

她本是玩笑着,不想胤禛真的张开了嘴巴,秋月乘机将菜放进他的嘴里。

待饭菜进了胤禛的嘴里,他合上了嘴巴,慢慢咀嚼。

秋月嘟着小嘴,轻轻推道:“爷起身用膳了,太晚了对身子不好。”

胤禛又是闭目不语,也不动作。

秋月倒是被他耍小性子弄的轻笑了起来,秋月轻轻转了转眼珠,柔声道:“爷,张嘴。”

说着,便夹了一口素菜,放进了自己的嘴里。

胤禛微张嘴巴,却并没有菜放进他的嘴里,正疑惑间,只突然感觉秋月凑了过来。

旋即,唇上便传来了温热的触感,饭菜由人慢慢递进他的嘴里。

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,正是秋月那双含笑带情的眸子。

第一百三十一章新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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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一章新人

唇上的触感不过一瞬,胤禛睁眼后,秋月便离开了他的唇。

她抬起素手,轻捏着他的鼻尖,“懒虫,起来吃饭了。”

说着,灵动清澈的眸子转了转,“爷,莫不是还希望月儿喂爷。”

胤禛的眸子盯着秋月,将双手放在的脑后,缓缓咀嚼着嘴里的菜,模样很是舒适,闲闲道:“你若愿意用方才的方法伺候爷用饭,爷也不介意。”

秋月方才喂食时没觉得什么,可这会子听到胤禛这么说,竟有些脸红了起来。

秋月轻睨了他一眼,明明是很正经的语气,怎么她就听着有些揶揄的味道。

她的脸虽微微有些红,却还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的嘴边。

胤禛的眼睛只盯着秋月,还是乖乖张嘴将唇边的菜吃了。

秋月看着这个吃饭速度,想着,吃这么一两口是情趣,若这么着一顿饭吃下来,她今天也就白出来了。

这番想着,便放下了筷子,拉着胤禛的手道:“爷,您快用膳吧,月儿还想在这庙里逛逛呢?”

她并没用多大的力气,胤禛却顺着她的力道慢慢起身了。

秋月伺候他用了午膳,见他满脸的疲倦,因而打消了出去玩的想法。

待将饭菜收拾了,她命人将那炕桌撤了,又将下人挥了下去。

秋月躺在胤禛的身侧,双手环住他的右手臂,轻轻撒娇道:“爷,陪妾午睡一会儿吧,爷好久都没有午睡了。”

胤禛阖上双目,缓缓道:“方才不是你说要出去逛逛吗,怎么这才一会儿,就改变主意了。”

“唔,午休时间到了,妾有些累了。”她嘴里这么含糊的说着,人也闭上了眼睛。

鼻尖是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檀香,真是让她昏昏欲睡。

没一会儿,秋月便睡着了。

胤禛看着她不设防的睡颜,内心一阵平静,也阖上了深潭似的双眸。

两人小憩了一会,秋月便醒了。

她醒来时,胤禛还睡着。望着他熟睡中有些柔和的侧脸,秋月觉得是那么安心。

她往胤禛的身上靠了靠,合上了眸子,年夫人那些话,究竟是这个时代每个女人都会说的,还是别有深意呢?

像《红楼梦》里面那个史老太太,将元春送进宫,不就是为了保住整个史家么?

那年府将自己嫁与胤禛,定也是为了年府的荣华。

只是,为何年夫人这么急着要她生下孩子呢?真的只是为了她在后院站稳脚跟么?

若想要站稳脚跟,有了胤禛的宠爱,不也是一样的么?

秋月此刻真的有些苦恼,古人为什么都这么复杂。明明一件很小的事,背后却有这么多的深意。

哎她心里喟叹了一声,脸颊在胤禛的身上蹭了蹭。

先不想了,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。

她这无意识的动作,却将胤禛弄醒了。

胤禛睁开清明的双眼,压着声音对外间道:“苏培盛,什么时辰了?”

“回爷,已经未时(13点——15点)了,您要起身么?”

胤禛低头看着他胸口毛茸茸的脑袋,复又合上了眸子,暗哑道:“先候着。“

“嗻。”

秋月在胤禛的怀里动了动脑袋,眼睛微眯,一抹狡黠的笑在她的唇边扬起,旋即隐没。

她偷偷将手伸向胤禛的胳肘窝处,挠动起来。

挠了半响胤禛却毫无动静,秋月不禁觉得无趣,讪讪收了手。

这边秋月刚放了手,不想胤禛突的一把搂住了她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双手在她身上挠痒痒。

秋月本就敏感,最是怕痒,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,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:“妾知道错了,求爷放了妾身,咯咯咯……求爷了。”

最后一句,笑意中带着丝丝媚意。

胤禛看着她青春活泼的样子,心也似乎年轻了几许。

两人在炕上笑闹了一阵,方叫了人进来伺候。

梳洗完毕,秋月先陪着胤禛上了香,方和胤禛在后山处游览景致。

虽已进入秋天,没有凌花照眼,但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
秋月看着这秋的景致,眼角扫了眼站在身侧青色人影,心下满足:在何处看风景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个在你身边陪你看风景的人。

不想走着走着,两人便走到了当初相遇的那个亭子。

一时间,秋月不禁有些感叹:那时的她,怎么会知道有一天她会爱上他。

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……”秋月将这两句诗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。

这诗句,早已暗示了她的未来么,早已知道,她有这么纠结的一天。

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悠扬的笛音,打断了秋月的思绪,她微转过头,看着胤禛的侧脸。

已是夕阳西下之时,橘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,将冷峻的容颜淡化的温暖了起来。

此情此景,秋月脑中只有这么一句:“只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。”

察觉到秋月的目光,胤禛转过了头,平静的看着她。

一个穿着月白常服,一个身着石青外裳,在这夕阳下,静静凝眸。他们之间,流露出的那份不言而喻的默契,让远远跟着的初蕊等人心醉不已。

秋月浅笑道:“爷,时辰不早了,咱们回去吧”

胤禛微微点了点头,眉宇间也带这少有的柔情。

二人回了王府,夜间,胤禛自是宿在秋月院子。

后院的女人早就得了府里要进新人的信,此刻见秋月得宠,虽嫉妒不已,却更担心新人进府。

一个年氏就已经如此得宠了,若再进几个年氏那样水灵灵的才女,她们以后还怎么过。

一方面她们担忧着,另一方面,却又抱着看戏的心态。

她不就是仗着年轻貌美,又通点文墨,所以才这么得宠么?现在比年氏更年轻的女人要进府了,看年氏以后还拿什么嚣张。

众女人皆抱着一种病态的心里,静静等着事情的到来。

康熙五十五年就在一片平静下过去了,在雍王府众女一干心思下,迎来了康熙五十六年,也迎来了由德妃指给胤禛的两名秀女。

是夜,月凉如水,廊下的五角宫灯被勾灭了火影,院里早就静默了下来,只余大门处有着橘色的灯光,却泻下一片冰冷。

秋月呆坐在窗前,望着天上明月,心里一阵阵抽痛。

这一天,还是来了。

初蕊和锦心站在秋月身后,两人对望了一眼,眼中均是无可奈何。

今天是新人进府的日子,爷定是不会过来了,可主子这样,也不是个事儿啊

初蕊上前柔声劝道:“主子,已经够了子时了,您早些歇着吧明儿个那两位新格格还要请安呢?可别是去晚了。”

秋月却充耳不闻,只双手托腮,呆望着静谧的夜空,脑海中却不断闪过两人相处时的场景。

他微皱眉的样子,略带温情的样子,情欲隐忍的样子,耍小性子的样子,孩子气的样子。这样的胤禛,让她越来越着迷,越来越欢喜,也越陷越深。

最先爱上的,注定最先受伤

一想到胤禛这样对其他的女人,她就淡定不起来,想将那些女人都杀了。

想到这里,秋月一阵黯然,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活得这么没有自我,这么狭隘了。

秋月起身,坐到镜子面前,里面的那个女人还是这么美,这么清淡雅致。

可她知道,她的心,变了。

秋月一把挥掉梳妆台上所有的匣子,对两人厉声道:“出去。”

“主子……”锦心从来没见过这般发脾气的秋月,切切道。

秋月看着镜中的自己,“我说,滚出去。”

锦心还想说什么,初蕊却拉着她出了内室。

待两人离开,秋月的左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面容,难道她已经这么老了,没有吸引力了么?

“不。”她喃喃道,“我才19岁,正是花一般的年纪,不。”

她抓起桌上仅剩的一个木盒,死命向镜子砸去,嘭的一声,支离破碎。

初蕊两人在外间,只听到‘嘭’的一声,然后便是玻璃掉落的声音,然后内室便安静了下来。

锦心小声道:“初蕊,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,我很担心主子。”

话还没说完,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呜咽声。

初蕊对她摇了摇头,站在帘子前,眼中满是担忧,“主子现在肯定想一个人呆着,咱们现在去了更是不妥。”

“哎凭爷的身份,以后定还会有人进来,主子若想不通,以后可怎么办啊”

“是啊也只有主子自己想通了才行啊”

这夜,莲苑东厢房灯亮了一夜,秋月坐在屋子中间,一宿没睡,初蕊二人自也在外间候了一夜。

锦心打着瞌睡,一个激灵,迷糊的看着门外。

这一看,立刻惊呼道:“初蕊,这天都大亮了,主子还要打扮去受新人的茶呢?可主子一宿没睡,这可怎办?”

初蕊摇头道:“咱们先别慌,看主子怎么说。”说着,便掀了帘子,进了内室。

两人这一进去,看了秋月的脸色,心下一慌,惊呼道:“主子,您怎么了,脸色这么差,奴婢去叫太医。”

秋月摆了摆手,声音沙哑道:“算了,今天新人进府,也算是爷的好日子,咱们别找晦气了。”

“可主子……”

秋月看着破碎镜子中的自己,不过脸色憔悴了一点而已,“不过是熬夜的缘故,用不着大惊小怪的。”

说着,便慢慢起身。

站定,身子也不由摇晃了两下,初蕊急忙上前,扶着她道:“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”

“不用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说着,便扶了初蕊的手,慢慢走到床边,“我不去了,初蕊你去上房,就说我身子不适,新人进府本是高兴的事儿,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,就不去了。”

“这,府里没有这样的先例。”

秋月却不理会,掀了被子躺下,便闭了双眼,不予理会。

初蕊无法,只得照着她的命令,去了上房。

秋月却是不知,她这次举动,让德妃对她的成见更深了。

第一百三十二章事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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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二章事端

秋月睡的并不安稳,似睡非睡间,她做了一个梦。

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中,一个长相清秀扎着马尾的女孩咧着嘴笑着,声音那么爽朗,让路人听了也不由嘴角上扬。

在她的身边,走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,那女孩低着头,咧着嘴同扎马尾的女孩说着什么。

扎马尾的女孩听了之后,笑的更是欢快。

秋月只感觉那个扎马尾女孩的声音是这么愉悦,这么纯真。

梦中的她都能清晰感觉到那份快乐,秋月努力想要靠近,却始终触摸不到她们。

她只能看着长发女孩对马尾女孩道:“温馨,我昨天看了个超搞笑的视频,回去发给你看。”

“好啊”马尾女孩笑道,“对了,咱们快点走吧。八点只差十分了,刘老师的课呢?”

只听长发女孩哀嚎了一声,“天啊万恶的英语,老天,你让我穿越了吧我实在是不喜欢那鸟语啊”

“别嚎了,快点吧要迟了”说着,便和长发女孩一起往远处的教学楼走去。

秋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渐渐走远,却在也生不出一丝力气跟上去。

那个马尾女孩,就是她

她究竟是在这个时代过了多久,竟然忘了那个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。

看着长发女孩消失的身影,秋月渐渐哭了。

丁兰兰,她大学里最好的朋友,她们曾经无话不谈,相约将来做对方的伴娘。

却不想,一场穿越,让她和她成了两个世界的人。

兰兰,请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啊

两名少女早已没了踪迹,秋月却仍呆呆的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。

那是她们上大一的时候的场景,那时刚军训完,宿舍的四人都晒的像从非洲过来的。

想到那时的情景,秋月浅笑了起来。

刚上大学的她们还是那么稚嫩,宿舍四个人都不知道要用防晒霜。结果到军训完后,只有她们宿舍的四个人都黑的像猩猩。

那时,每个人都郁闷的不行,不肯轻易出宿舍。好在过了一个冬季,大家都白了回来。

想到这里,秋月微微笑了笑。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她们宿舍的是个女孩,才开始知道保养自己。

这边秋月在梦中回忆起了往昔的生活,而上房那边,却是掀起了轩然大*。

今儿个大清早,雍王府的女人们便都已起身了。

早早沐浴清洗后,便将时间都花在了梳妆打扮上。

每个人都使出的所有的家当和功力,势必要给新进府的人点下马威。

于是,每个人都不约而同早早打扮好了,到了上房。

当然,其中也不乏很早就失了宠,想来看秋月的笑话的女人。

原想着以年氏那清高小心眼的性子,必然会早早打扮好了,坐在上房等着瞧那新近的人。

不想众人等了半天,年氏都还没来。

钮祜禄氏瞧了天色,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福晋,要不要遣人去请年妹妹过来。”

李氏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,她翘着那精致的玳瑁指甲假意道:“唷,可真是奇了,这年妹妹昨儿个还好好的,怎么今天就迟了。”

说到这里,她漫不经心的睨了眼站在末处那两个新人,眼中闪过一抹厉色,这才用绣牡丹云纹帕掩了嘴,娇笑道:“莫不是新近了几个妹妹,年妹妹便吃错了。”

说完,又瞅着那两个作妇人装扮的女子,轻轻摇头道:“也难怪年妹妹会不来,你们瞧瞧这两个,啧啧,这水灵的,连我都有些吃错了。”

那两个女子只有十五、六岁的的年纪,正值青春,长得也不差。更何况,德妃特意照了秋月的气质样貌选的,那周身萦绕的柔弱气息,让人看了便升起怜爱之意。

那两个女子本低垂着眉眼站着,其中一个着绿裳的女子,听了李氏这话,微抬起头,恭敬道:“奴婢蒲柳之姿,怎敢与年福晋相比,李福晋说笑了。”

另一个穿粉红缎子绣桃花云纹连裳旗袍的女子,则木讷的站在绿衣女子身侧,仿佛听不懂李氏的暗讽之意。

乌喇那拉氏听了这绿裳女子的称谓,暗自点头:不错,是个懂礼数的。

李氏不料那绿裳女子回话,柳眉一挑,瞧了那女子的样子,便知道昨儿个是她在伺候胤禛,眸子眯了眯,才轻笑道:“唷,了不得,真真是个玲珑心的。虽还没给福晋和我敬茶,但你也伺候爷了,也算是咱们的姐妹了。这自称奴婢,可不是谦虚了。”

那女子福身道:“礼不可废,奴婢不敢妄称。”

这一粉一绿,立刻就见了高下。众女人看了那粉裳女子,心下不屑,这女人呆愣愣的,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,真是白白长了那么一幅皮囊。

这下,众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绿裳女子身上了。

这绿裳女子得了众人的注视,心里得意的不行,面上却还是一幅柔弱淡然的样子,如姣花照水般清雅。

乌喇那拉氏坐在上首,看着她那模样,心下满意:真是我见犹怜,若不是出身太低,光凭外表,比起年氏也不遑多让。

那粉衣女子五官虽也精致,但比起绿裳女子,却少了一丝韵味,多了些许木讷。

乌喇那拉氏看着众女的心思都在这绿裳女子身上,却忽略了这粉衣女子,心下便暗自皱眉:这女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,这性子,简直就是钮祜禄氏的翻版。一样的沉静,一样有些木讷,一样的让众人忽视。

乌喇那拉氏心下一凛,说不定这粉衣女子才是个真真厉害的。

想到这里,乌喇那拉氏复又瞧了眼绿裳女子,细细打量。她虽表面淡然柔弱,但见过年氏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,她便给人有了一种浮于表面的感觉。

若是年氏,刚才李氏的话,她就不会主动接过来。只会淡淡的给李氏一瞥,而不会主动招众人的眼光。

乌喇那拉氏想到这里,嘴角浮起一抹端庄的笑:这绿裳女子出嫁前也小有薄名,看来是个被人捧惯了的主,不足为俱。不过,这粉裳女子么,乌喇那拉氏又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。

崭新旗装,料子不过是普通缎子,琵襟小圆领,马蹄袖子上也没有绣花,很是素净。衣服样式虽一般,但胜在她年轻,这样式看起来,倒让她显得老成了许多,也比实际年纪大了一些。

乌喇那拉氏心里轻哼一声,她倒真是狡猾,从进来倒现在,竟没出过一丝的差错。

不错,出了有些木讷,她表现的太完美的,完美的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。

越是这样的女人,越不能小瞧。乌喇那拉氏垂下眼眸,轻轻觅着花茶,想到。

乌喇那拉氏放下手里的茶盏,瞧了天色,对身后穿着浅蓝旗装的丫头道:“去请年妹妹过来。“

那丫头福身道:“是。”

正打算往外走,就见守门的小丫头便进来禀道:“福晋,年福晋身边的初蕊过来了,说是有事禀告。”

乌喇那拉氏道:“让她进来。”

“是。”小丫头躬身退了出去。

初蕊进来给众女人请安后,方躬身敬道:“禀福晋,我家主子今儿个起床后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,现在正卧床休息。主子说为免过了病气给众位福晋、格格,今儿个便不来了,让福晋您不用顾虑她。”

乌喇那拉氏点头道:“知道了,年妹妹素来是知礼的,定是病的比较重了,才来不了的。”

顿了顿,继续道:“可是请了太医。”

初蕊道:“主子不让奴婢请,说今儿个是两位妹妹的好日子,她不好放了忌讳,只说休息一会便好。”

李氏插嘴道:“昨儿个年妹妹还好好的,今儿个就病了,这病来的可真是时候。哎我怎么就没年妹妹这好运道呢?”

初蕊听过了这话,面不改色的对李氏恭敬道:“回李福晋,若您想病,自容易的。我就爱主子素来身子就弱,李福晋这话传到王爷的耳朵里,怕是就不好听的。”

李氏面色立刻变得青紫,这个丫头居然赶在这么多人面前奚落她。

众人听了这话,几乎要笑了出来。但见李氏那脸色,生生的忍住了。

众人怪异的眼神,李氏哪里感觉不到。

她深深吸了口气,手在桌上狠狠一拍,“你不过是个下溅的奴婢,竟也敢指着起主子。”

说到这里,眼神凌厉的盯着初蕊道:“年氏就是这般教奴婢的,来人,给我掌嘴。”

初蕊下跪道:“奴婢不敢指责李福晋,只是方才李福晋说我家主子是故意病的,事实却并不是如此。奴婢只是把实情告诉李主子罢了,若李主子执意要罚奴婢,奴婢也不花可说。”

李氏从进府以来,哪里受过人如此顶撞,气浑身颤抖起来,手指指着跪在正屋中间的初蕊,对身后的丫鬟倚红厉声道:“还愣着干嘛,还不快给我掌嘴。”

乌喇那拉氏劝道:“李妹妹,今儿个是新人进府的日子,还是别闹大了,这次就算了吧”

李氏哪里听的进去,对乌喇那拉氏凉凉道:“感情这贱婢骂的不是姐姐,姐姐这才说这风凉话吧”

说着,对走到初蕊身边的倚红狠声道:“蠢材,还愣着干什么,等着这贱婢奚落你主子吗,给我掌嘴。”

“是。”

只听‘啪’的一声,那巴掌便打到了初蕊的脸上,她的头被打歪在一侧,脸上立刻浮现清晰的五个掌印,可见倚红使了多大的劲儿。

李氏瞧了,嘴角扬起道:“在打。”心里却隐隐得意,被年氏压了这么久,总算是扳回了一局。

第一百三十三章花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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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三章花明

倚红听了李氏的话,复又扇了她**掌。

很快初蕊的脸便红肿了起来。

李氏瞧着初蕊的模样,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指甲,闲闲的道:“这,就是一下犯上的下场。”

说完,轻瞥了两个新进府的女子,见她们脸上露出些许敬畏,心下满意。

乌喇那拉氏冷眼瞧着,那粉衣女子郭氏脸上虽有怯色,但眼神却并不畏惧。

见差不多了,乌喇那拉氏这才劝道:“今天是两位妹妹进府的大好日子,李妹妹便是看在新妹妹的面上也该消消气了,可别误了吉时。”

李氏这才听了乌喇那拉氏的话,说道:“姐姐说的极是,今儿是两位妹妹的好日子,妹妹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。罢了罢了,就饶了这贱婢这一遭儿吧”

初蕊叩头道:“奴婢谢福晋,谢李福晋。”

乌喇那拉氏对初蕊温声道:“行了,你快下去敷药吧,这么好的脸蛋,可别留下什么痕迹在上面了。”

初蕊复又磕了一个头,“奴婢告退。”

待初蕊退下,两位新进府的格格给乌喇那拉氏等人送了茶,磕了头,又给几个分位相同的格格比如武氏等人行了平礼,又受了几位侍妾和几位姑娘的礼,这仪式也算完了。

从今天起,她们俩才真真正正的算是雍王府的格格了。

见完礼,两人方在绣蹲上坐下。

乌喇那拉氏对李氏轻笑道:“妹妹方才还在夸新进府的妹妹,你们可不是有缘。”

见李氏有些讶然的样子,便指着绿裳女子道:“这妹妹可不就姓李,说不定你们还是本家呢?”

李氏脸上闪过一抹不虞之色,才笑道:“唷,看来我真真是和妹妹有缘了。妹妹若得了空,多往我院子走走,咱们姐妹俩多说说话。”

李格格福身回道:“若李姐姐不嫌婢妾愚笨,婢妾定去叨扰姐姐。”声音软糯,刹是好听。

这也就打破了方才有些沉闷的气氛,随后,几人又陪着乌喇那拉氏说笑一会,快至响午,才纷纷告辞离开。

郭氏(粉裳女子)离了上房,带着丫头翠缕慢慢往她的那个小院走去。

翠缕从小跟着郭氏,也算是她的心腹了,因问道:“主子,方才在上房,您为什么不像李格格那样。说不定能让李福晋记得了主子,以后也好得了爷的宠爱。”

郭氏瞧了眼四周,摇头道:“你不明白,我长着这样一副样貌,必是她们眼中钉,哪里还会真心待我。若我低调行事,像钮祜禄福晋一样,生下小阿哥,在这院子说不定还有好日子。若像那李格格,只怕……”

翠缕点头道:“还是主子思虑周全,若能生下小格格,说不定这最后一个侧福晋之位,就是主子的了。”

郭氏摇了摇头,不可置否道:“不一定,耿格格也生了小阿哥,进府也有十几年了,现在也不过是个格格。我若没什么依仗,只怕也得不了侧福晋之位。”

“可那耿格格又没有主子这般花容月貌,得不了爷的宠爱,也是应该的。”

郭氏走到大花园中的一个亭子里,见周围视野很是开阔,藏不了什么人,方摇头道:“不对,钮祜禄福晋姿色也不过是中等,却能从格格升上侧福晋的分位,。可见爷不是看重外表的人。”

“可是,京里不都传言说年福晋长的貌若天仙,塞似神仙妃子,这才得了爷的宠爱么?”

郭氏望着波光潋滟的水面,淡漠皱眉道:“这才是我纳闷的地方,所谓无风不起浪。爷若不是看重容貌之人,又怎会这么宠爱年福晋,从而有这种传言。”

随之,她幽幽叹道:“今天年福晋没有来,真是可惜了。我倒真想看看,她究竟是怎样的绝代佳人,让雍亲王这样的冷清的男子,这般宠溺。”

翠缕心下了然,主子自打十岁那年,被雍亲王救了,便一直这样为他神魂颠倒,运用一切手段打听雍亲王的消息。

原来的郭氏并不是像现在这样,自打雍王爷娶了侧福晋年氏,知道他十分宠爱她。后有听到坊间传言年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便改了那‘女子无才便是德’的想法,央求老爷为她请了老师。

后她便十分刻苦,努力学习所有知识。那段时间,她清减了不少,她的阿玛额娘都不明白她何必如此拼命。

可她知道,她所作这一切,都是为了这个人。

当她知道被指给了他时,那份欣喜简直让她若狂。可是,他已经忘了她,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位佳人相伴。

而当她和李氏一起进府时,他先选择了李氏。

这件事就仿佛给她泼了一盆冷水,将她满腔的热情都浇的凉透了。

郭氏望着湖面,静静想着,翠缕轻声道:“主子,时辰不早了,咱们还要回院子清点东西,今晚爷可是要过来的。”

郭氏回过神,想着翠缕说的最后一句话,微红了脸颊。发髻上垂至领间处的流苏,随风轻柔拂着面腮,凭添了几分风情,与在上房时木讷的样子迥然不同。

她睨了眼翠缕,“咱们走吧”

说着,便扶了翠缕的手,慢慢往属于她的小院行去,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忐忑与期待。

却说初蕊捂着脸回到莲苑,在正房门口想了想,还是转过了身,打算先去她自己的房间。

不想夏悠琴正好从正房出来,见了初蕊,叫道:“初蕊,你方才不是去上房了么,怎么现在才回来。”

见初蕊用手捂着脸在往前走,忙几步疾走上前,站在她身前,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说着,便用手拉开初蕊捂住脸的手。

初蕊躲避着道:“我没事,现在想回去歇歇。”

夏悠琴自是不信,忙拉着她的手,不肯放,两人推耸间,无意中露出了一条红痕。

夏悠琴见了,不可置信道:“这是在上房被打的?今儿个是新人进府的日子,怎么会有人挑这个时候。”

说着,拉了初蕊的手,“是谁干的?”

她想了想上房的几个人,询问道:“是李福晋,对么?”

见初蕊点头,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待听初蕊讲完整个过程,略皱了眉道:“这李福晋这么回事,便是你有错,她也不应该挑这新人进府的日子责罚你。莫非,她是想给新人下马威不成。”

“想是了,一来责罚了我,打了主子的颜面,二来敲打了新进府的格格,树立她的威严。”

夏悠琴看了初蕊这狼狈的样子,忙安慰道:“你快去上药吧,若主子醒了,瞧了你这个样子,不会善罢甘休的。这样,我替你伺候着主子,你就呆在屋里,不要出来了。”

初蕊点头,感激的看着夏悠琴道:“谢谢夏姑姑。”

“行了,别谢了,快去吧主子这儿,我替你瞒着点。”

“嗯。”夏悠琴见初蕊离开了,也转身进了屋子候着。

秋月睁开眼睛,望着头顶银红帐幔,愣愣的发呆。

她究竟是怎么了,竟为了个男人,如此悲戚。

以前的她,看到电视剧里面那些苦情女主,就巴不得上去扇她**掌,对她们吼道:“世界上就这么一个男人么,值得你们为他变成这样,变成魔鬼?”

可现在,她自己不也成了以前最恨的这种女人了么?

对,她是年秋月,可她也是温馨,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。

想到她昨天的那个样子,她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:年秋月,这可不是演苦情戏,一个人都没有,你演给谁看呢你。

我爱你,可是与你无关。

她爱他,可他就必须要回应她的感情么?他有他的自由,他爱去哪儿,都是他决定的,她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
一直以来,她都是被动的,可只有爱他,是她可以主动的。

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事无关风与月。

年秋月啊年秋月,你这样,对胤禛何其不公,他爱去哪里,爱过怎样的生活,是他的自由。你有什么资格去干预,说到底,你也不过是他众女人中的一个罢了。

从此以后,她便收了心吧只安心在这小小一隅,等着他的到来,过着她自我的生活。

想通了这些,秋月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。
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

她掀了帘子,屋子已被收拾干净,玻璃碎渣也都被清理了出去。秋月心下满意,朝外叫道:“初蕊。”

夏悠琴听了秋月的声音,掀了门帘子进来,“主子醒了,要起身了吗?”

“唔,初蕊呢?”见是夏悠琴守着,秋月也不以为意,随意问道。

“奴婢遣初蕊办点事儿了,主子现在叫她有什么吩咐,可让奴婢来做。”

秋月扶着悠琴的手,穿着浅紫薄绸寝衣坐到梳妆镜前,看着已经碎了大半的镜子,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花卉纹梳子,轻轻梳着秀发,随意道:“从库房找个镜子换了,这个不要了。你们若想要,找工匠修了,倒可以继续用。”

“是,主子想要哪个镜子,紫檀雕花玻璃镜行么?”

“唔,随便,尽快换了这个。”

“好了,你下去端点膳食过来,有些饿了。”

“是,主子略略坐坐,奴婢很快就来。”

“唔。”秋月随口答道。

望着破碎玻璃镜中,反射的零零碎碎纤细的身影,她微微勾起了嘴角:从这一刻起,她新生了。她,既是年秋月,更是温馨。

琉璃屏画宫灯照耀着整个房间,她的芙蓉玉颊在灯光下更是熠熠生辉,勾人心魄。

第一百三十四章宠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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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章宠幸

秋月在炕榻上坐了一会儿,夏悠琴便端了食盒进来。

秋月受着她的伺候,疑惑问道:“怎么锦心也没看见,她也去做事了么?”

夏悠琴夹菜的手顿了顿,“她在屋子歇着呢?”

秋月了然的点了点头,“是了,她和初蕊也一夜都没睡。等会儿去她们房里同她们说说,就让她们今儿个在屋子休息,不用来我这儿了。”

夏悠琴松了口气,嘴里应了声‘是’。

秋月用了膳食,坐着看了会子佛经,便又歇下了。

熬夜真的是一个很费神的事儿,也不知她昨儿晚上怎么过来的,秋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到。

因方才看了佛经,加上之前想通了,所以这次睡的倒也算迅速。

只是,她的心里,真的能毫无芥蒂了么?

夏悠琴替秋月敛好被角,又放下了帐子,关了内室的阁门,嘱咐守门的小丫头好生看着,这才匆匆往初蕊的房间赶去。

到了初蕊房里,锦心果然已经炸毛了,而初蕊此时在劝着她。

见夏悠琴来了,初蕊忙松了口气,“夏姑姑可算是来了,主子那边怎么样。”

夏悠琴转身关了门,向她们俩走去,“主子已经歇下了。”

见她们俩僵持着,初蕊手上还拿着膏药,忙接了过来,“锦心你就消停点吧,不要把这事儿闹大了。虽说是李福晋起的头,追溯源头是她的不是。可她究竟是府里的侧福晋,若是闹大了,受苦的还是初蕊。”

夏悠琴这么劝着,锦心似乎也听进了些许。初蕊见状,就松开了一直拉着锦心的手。

夏悠琴上前,将锦心摁在一旁坐了,方走到初蕊面前,替她细细抹了膏药。

“你也不想想,主子虽宠你们俩,可你们终究也只是奴婢。不管你们是有理还是没理,这理都在李福晋那边。爷是重规矩的人,怎么容你们以下犯上。你现在若真是找李福晋评理去,只怕你有理也便没理了。”

初蕊也帮腔道:“夏姑姑说的有理,你快点打消了你这心思吧咱们不过是个奴婢,虽得宠,却也还是个奴婢,可别被主子宠的迷了眼,不知道咱们自个的身份了。”

锦心愤愤不平道:“凭她是主子,怎么了。咱们的**在主子的手上,可不是她的奴才,就这么随她打骂啊不过是在主子面前被主子讥讽了几句,便存了这个心,将气撒在我们奴才身上。府里那些被她讥讽过的人还少么,若人人都像这样,那还了得。哼我就瞧不惯她那张狂的样儿,像府里就她能行,就她得宠一样。”

“哎主子没进府前,的确是李福晋最得宠,现在主子分了她的宠,她这样也的确是人之常情。”夏悠琴叹了口气,手里替初蕊抹着膏药。

不小心碰到了初蕊的伤口,初蕊整个人轻轻抽搐了一下,‘嘶’了声。

夏悠琴忙停了手,询问道:“怎么了,弄疼你了么?那我轻点。”

说完,端详了初蕊肿的像包子的脸,叹道:“你这脸都被弄成这个样子了,只怕咱们是瞒不了主子了。方才主子没见着你们俩个,就问了几遍。虽被我我给打岔过去了,但明天只怕是瞒不了了。瞧这样子,只怕得过个六七天这肿才能消下去。

初蕊也叹道:“是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
锦心愤愤不平道:“咱们是奴婢,拿李氏没办法,可自有能治她的人,我这就告诉主子去。”

说着,便站起了身。

“等等”初蕊忙叫住了她“昨儿夜里主子一夜没睡,好容易先下睡了,别打搅主子了。你没见主子今儿早上,那脸色,苍白的不行。”

锦心看了初蕊那脸,气就不打一处来,郁闷道:“我不管了,睡去了,省得看了你那猪蹄般的脸糟心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

说着,便掀了帘子,进了内室。

夏悠琴瞧了初蕊的脸,‘扑哧’一笑,“她说的真是传神,可不就是猪蹄了。”

说着,便拿了镜子放到初蕊的跟前。

初蕊看了一眼镜中红肿的看不出原貌的脸,苦笑着翻了镜子。

别说锦心了,她自己看了,也很糟心。

胤禛从户部回来时,已到了半晚时分。

原想着去莲苑看看秋月,不想刚到二门,便让乌喇那拉氏身边的小太监给截住了。

“请爷大安,爷吉祥。”(古代只有太监才会说xx吉祥)

“起吧,福晋找爷,有什么事儿?”

“福晋说有点事儿想找爷商量。”那小太监偷瞧了胤禛的神色,复又添了句,“是关于年福晋的事。”

关于年氏的?胤禛眉头微挑,冷声道:“唔,走吧。”

说完,便率先迈步向上房走去。

那太监躬着身,待胤禛走了,才紧紧跟在苏培盛身后。

到了上房,乌喇那拉氏出门迎了胤禛,替他换了件常服,又伺候他净了脸面。

待胤禛在上首坐定,方提议道:“爷现在才从户部回府,要先用晚膳么?”

胤禛端起桌案上的茶盏,轻啜了一口上好普洱茶,道:“你方才遣了小太监找爷,有什么事么?”

乌喇那拉氏心下黯然,爷是因着小喜子说事情关于年氏,所以才过来的么?

脸上却扬着端庄的笑,柔声道:“今儿早上新人敬茶,年妹妹并没有来,遣人过来说是身子不舒服,正在休息。”

胤禛微蹙了眉道:“可是请了太医。”

“没有,听她身边的丫头说,年妹妹不让请。所以妾身请爷过来,想问问爷今晚是不是去莲苑看看年妹妹。”乌喇那拉氏好心劝着,却丝毫不提秋月原话中怕请太医犯了忌讳的话。

胤禛听后,皱了眉头道:“既是她身子不适,就让她好生歇着。”

说着,便站起了身,“爷今晚去郭氏那里,福晋早些歇着吧”

“那爷今晚在郭氏那儿用膳么?”

“不了,爷还有公务要处理,先去书房了。”

“是。”乌喇那拉氏恭送胤禛出了门,又嘱咐苏培盛好生照看着,直到胤禛的身影消失在院子,才扶了小喜子的手,转身进了屋子。

苏培盛看着胤禛的身影,心下暗想,福晋果然是福晋,这份心智,简直就是府里众女之首。爷虽心里有年福晋,可那份宠爱,究竟是大不过府里的规矩。

不过福晋虽有些心计,哪里又比得上爷,朝堂上的事儿可比后院这点小事要暗流涌动的多。只怕眼下爷对福晋,也只剩下敬重了。

这番想着,心里对秋月更是看重了起来,爷这样,正是为了年福晋好啊,希望年福晋可别再同爷使小性子了。两人上次吵架后,爷那脾气,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呢

胤禛在书房用了晚膳,又看了会子折子渐渐倒也忘了时间。

苏培盛看了天色,在门外小声提醒道:“爷,时候不早了,您该去郭格格的院子了。”

胤禛在折子上写下最后一笔,随口哼道:“唔,知道了。”

昨夜那个女人,他现在虽然已经不记得她的样貌了,但她那身气质,倒让他有些记忆。

那种感觉,就像是见到了三年前的年氏。

只不过,那时的年氏,比她更超逸,

想到秋月,胤禛心下隐隐烦闷了起来,合了折子,起身出门,带了苏培盛往郭氏的院子走去。

在胤禛去郭氏院子的路上,早有人通知了郭氏。

郭氏自打听了胤禛正在往她院子走来的消息,一颗心便开始紧张忐忑。她想做什么来改善这种状况,却只能静静的坐在绣墩上,等着胤禛的到来和临幸。

不一会,便有苏培盛遣过来的小太监到了郭氏的院子。:“奴才是苏总管身边的小夏子,给格格请安,王爷约莫一刻钟后到,苏总管特地遣了奴才过来通告一声,还请格格早作准备。”

郭氏点了点头,翠缕给了赏钱,谢过小夏子后,便亲自送小夏子出了门。

回到屋子,她对郭氏道:“主子,王爷要过来了,奴婢就先下去了。”

郭氏先下心里正忐忑期待着,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,只随便应了声。

待翠缕出了门,郭氏一时觉得这时间特别难捱,一时又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,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同王爷相处。

便只听得‘吱呀’一声,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。

胤禛推开门,便见到了穿着粉红肚兜,白色亵裤,桃红色透明纱衣的郭氏。

她静静的坐在炕上,低着头,等着他的到来和临幸。

这一刻,胤禛又想起了当年的秋月。

银红色软纱质地,无镶滚睡袍摇曳委地,乌黑秀发垂至腰际,在红烛灯光照映下,秋月是那么的清冷脱俗,仿若遗世独立的仙子。

而此刻,前方坐在炕上的少女,和那时的她一样,即将在这深夜,静静的为他绽放。

郭氏听到胤禛进门的声音,循规蹈矩地从炕上下来,半曲着腿,给胤禛行了个礼:“郭氏雅柔,请爷大安。”

屋子里很是安静了,只有蜡烛偶尔啪发出的‘噼啪’声。

胤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并没有开口,但他的目光,却一直在郭氏的身上。

郭氏曲蹲着,心下忐忑不已:爷为什么这么盯着我,是对我不满意,还是我妆容花了。遭了,早知道就该在翠缕出去前,让她给我瞧瞧,再补补妆的。

这般想着,心下更是紧张,只能死死拽着帕子。

胤禛看着她略施薄粉的俏脸,清冷道:“起吧。”

她,终究不是年氏。

秋月私底下同他相处时,一直都是素颜。

他,一直都能见到最真实的她。

这般胡思乱想着,胤禛也走到了床边,看着还半蹲着的郭氏,皱了皱眉,伸开了双臂,冷声道:“还不过来,伺候爷更衣。”

第一百三十五章反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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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五章反击

郭氏竭力压下心中的紧张,暗自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走到胤禛面前。

虽有些姿态,到底是紧张了,此刻在胤禛看来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变形了。

胤禛看了她那样子,又皱了眉头,他有这么可怕么,这一个两个都怕他?

想起秋月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的样子,胤禛心里满意,缓了缓突生的一丝怒意。

知子莫若父,这样看来,康熙给他的评价喜怒不定四字,倒也符合。

只不过,现在的胤禛将其用冰山的外表给包装起来了,但在他的骨子里,或许仍是喜怒不定,情绪化的。

郭氏站在胤禛的面前,双手略带颤抖的解着他衣服上的盘扣。

胤禛冷眼瞧着郭氏,她虽然紧张,但仍十分熟练的解开了胤禛的衣扣。

胤禛见状,微皱起眉头,这女子长相尚可,只是这性子,着实不讨喜。

郭氏因为紧张,到没有见到胤禛皱起的眉头,不然,她只怕会更加紧张了。

胤禛除了外袍,便在床沿坐定,郭氏将衣服整齐的放好,又跪蹲着替他除了鞋袜,服侍他上了床。

然后,郭氏则放下布帐,从胤禛的脚边爬到床的里间,她刚在胤禛的身侧躺好,胤禛便伏了上去。

对胤禛而言,这场情事根本毫无快|感可言,纯粹是例行公事。

但对郭氏而言,则是她多年的心愿终于成真,在疼痛的那一刻,她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泪珠,喜悦的。

胤禛伏在她胸口的头抬了起来,看了郭氏眼角的泪水,似乎将她和秋月重叠,就这么突然激动了起来,唇轻轻的凑在她的眼角,而身下的动作却更是迅猛。

胤禛在体力上无疑是个好丈夫,除却最初的疼痛,郭氏也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。

当第一声轻吟从她嘴里溢出,郭氏立刻羞得满脸通红,她怎么会如此不知廉耻

爷是如此注重规矩修养之人,会不会觉得她放|荡。

想到这里,郭氏刚刚升起的一丝情欲也被骇的消散殆尽。

清朝对女人很是苛刻,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、“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”等思想在清朝尤其为甚,故而床第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害羞和放不开的。

胤禛的心思并不在郭氏身上,也没在意那呻吟。当感觉身下的躯体有些僵硬后,胤禛便也熄了心思,草草的顶了两下便完结了。

这边红烛帐暖,莲苑内却气氛僵硬。

秋月看着初蕊红肿的脸,胸膛起伏不定,她确实是被气到了。

这李氏,趁她不在,就拿她的婢女开刀。既打击了她的气焰,又在新人面前立了威,可不是一箭双雕。

秋月冷哼一声,好巧的心思,还真拿她当软柿子捏了

明儿个定要把这场子找回来,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,秋月想着。

这一刻,她根本就将胤禛宿在别处的事情给忘了。

不得不说,人自我疗伤和防御功能还是蛮强的。

不过,在内心深处的伤痕,却只能慢慢等着它被时间覆盖,短暂间,抹不掉,逃不了。

是日,秋月早早起了床,盛装打扮了一番,又画了浓妆,明艳不可方物。

她带着锦心一路高调的到了上房,让路上的仆从都惊艳不已,虽早就知道年福晋美貌,不想盛装起来是这般模样。

到得上房时,只有两个新人格格到了,正在陪同乌喇那拉氏闲话。

郭氏、李氏俩人只听得门房嬷嬷通报道:年福晋到,就见一个打扮华贵,似神仙妃子的女子从外间款款行来。

那女子穿着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外袍,衣身是暗金线织就的五翟凌云花纹。梳着两把头,头发束在头顶,自头顶处分成两绺,结成横长式高高的发髻,后面余发则绾成一个‘燕尾‘式的长扁髻,压在后脖领上。

两把头上戴着一只金步摇,自步摇上垂下碎珠流苏随着主人的走动缓缓摇荡,如星光闪烁,如流霞光艳。

而她足蹬高底旗鞋,更显得显得亭亭玉立,仪态万千。那一身上暗纹处的暗金线与头上的步摇相映生辉,贵不可言。

郭氏、李氏见了秋月,心下疑惑:这就是年氏,怎么不像传闻的那般淡然若仙,美则美矣,却多了分凌厉的气势。

见秋月来了,两人忙从座位上起身。

待秋月给乌喇那拉氏请过安,在其下首处坐定,两人则下蹲行礼道:“婢妾请年福晋大安。”

秋月从进了屋子,就看到了两人,先下看了两人这般娇怯不胜的作态,心下冷哼更甚:这德妃果真是不遗余力的给胤禛找了两个妙人儿啊

这一红一绿两位佳人,得其中之一都是顶难得的了,竟然让胤禛一下子得了俩。

秋月接过乌喇那拉氏身边的丫鬟放在桌案上的茶盏,轻啜了一口,方缓缓开口道:“这就是新近的两位妹妹吧,一个清新若桃,一个淡雅似柳,果真是两位绝妙的人儿,咱们可得恭喜爷又得佳人了。”

说着,便放了茶盏,接着道:“昨儿有些身子不适,没有过来,希望两位妹妹不要记在心里。初蕊,把我带来的礼物给两位妹妹吧”

“是。”锦心便将早备好的锦盒赐予二人。

两人接过锦盒,行礼道:“谢年福晋赏赐。”

“行了,起来吧”

“是”两人起身,将礼物交予身后的丫头。

乌喇那拉氏瞧了秋月的神色,关心道:“妹妹这脸色还有些憔悴,可还是身子尚未好全。若真如此,妹妹就该好生歇着,这请安事宜也不急在一时。”

秋月因熬夜,神色也确实很是憔悴。虽画了浓妆,遮了厚厚的粉底,但眉宇间还是有些憔悴之色。

虽气势有些凌厉,却益发显得身姿如柳,。

“多谢姐姐,昨儿个身子略有不适,险些误了两位妹妹的大事儿,今儿怎么着也要过来瞧瞧。”说着又端起了茶盏,合了合盅盖,“昨儿个没来,还不知道谁会在后面编排我呢?今儿个若在不来,只怕我在这府里都没立足之地了。”

乌喇那拉氏笑道:“妹妹可是说笑了,这府里谁不知妹妹可是爷心尖上的人。”

秋月正欲开口,却听外间嬷嬷道:“李福晋到,钮祜禄福晋到,武格格到。”

三人进了内室,见了秋月这身装扮,都有些愣住了。

不待给乌喇那拉氏请安,李氏便娇笑道:“唷,年妹妹今儿个这是唱哪一出,打扮的这么娇艳,这满头金灿灿的,差点就闪到了我的眼。”

秋月瞥了她一眼,方轻轻撇嘴缓缓道:“李姐姐还是先给福晋请安吧李姐姐也算是进府了十几年了,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么?凭白新进来的妹妹笑话。”

李氏变了脸,哽声道:“你……”

秋月合着茶盖,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,妹妹说的不对,姐姐不是最重规矩之人么,怎么连这点道理都要妹妹教?”

李氏憋着气,给乌喇那拉氏行礼道:“给福晋请安。”

乌喇那拉氏含笑应道:“都是自家姐妹,起来吧”

钮祜禄氏和武氏也分别给乌喇那拉氏请安行礼。

待几人都坐定了,秋月才缓缓开口道:“不知昨日我那婢女犯了什么错,让李姐姐这么责罚她,弄的今儿个我见了她,还以为见着什么东西了。那好好的一个人,就被李姐姐折腾成这个样子了,倒真真让妹妹心寒。”

“昨**那婢女不懂尊卑,以下犯上,姐姐我也是好意,替妹妹管教管教。冲撞了我事小,若他日冲撞了其他什么贵人,可就事大了。”李氏也不是什么善茬,自是不甘落后道。

“看来李姐姐管教丫头也是有一套了,那妹妹我可要见识见识姐姐调教的丫鬟了,你过来……”说着,就指着李氏身后的丫头倚红道。

倚红看了眼李氏,只迟疑了一下,秋月轻笑道:“这就是李姐姐调教的丫头,连主子的话也不听了,嗯。”

最后一句,语调上扬,眼神凌厉的瞥了一眼倚红。

倚红‘咕咚’一声跪在地上,叩首道:“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。”

“一句不敢就可以了,今儿得罪了我事小,若他日冲撞了其他什么贵人,可就事大了。李姐姐,这丫头可得好好管教管教。”说着,用帕子擦了擦嘴角,轻描淡写道:“小林子,把她拖出去,杖责三十,以作惩戒。”

然后,便轻笑着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妹妹在姐姐这儿管教下人,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”

乌喇那拉氏笑道:“自然无妨,只是妹妹向来宽厚,今儿之事就算了吧”

秋月轻笑道:“妹妹可是向李姐姐学的呢?妹妹入府时间短,李姐姐入宫这么长时间,又深得爷的宠爱,妹妹自然要多向李姐姐讨教学习一番,福晋您说是么?”

说着,瞥了一眼李氏,不待她说话,便轻声道:“小林子,还不快把她给我拖出去。”

“嗻。”说着,便上前拖了倚红出门。

“年福晋,求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……”声音渐渐远去。

不时,院落里便传来了倚红惨叫的声音。

秋月听了几声,瞧了郭氏和小李氏脸色苍白的样子,便皱眉道:“还不快堵了她的嘴,若惊了两位刚进府的妹妹,可就不好了。”

“是。”门外自由奴婢传话下去,很快院子便静了下来。

乌喇那拉氏瞧了郭氏和小李氏的脸色,自是安慰道:“两位妹妹脸色这么差,可是要请太医来看看。”

“谢福晋关怀,奴婢没事。”

秋月翘着戴有精致刻金莲琳琅质地指甲,垂着眼眸,娇声道:“哎看着这刚进府的两位新人,我都觉得自个儿老了。李姐姐您年岁可比妹妹大多了,以后您还是多费心管管自个院子的人奴才吧妹妹院子的人,妹妹我自己会调教的,就不劳姐姐费心了。”

“你。”李氏气道。

“哦,对了,爷有几个月没去姐姐的院子了吧妹妹还是劝姐姐,在自个身上多用点心,别总想着将手伸到别人院子。”秋月细细的观看了李氏的脸色,娇笑道:“姐姐这段日子没休息好吧啧啧,这脸色,连脸妹妹我这个病人都不如,眼角都有细纹了。”

说完,也不看李氏铁青的脸,扶着初蕊的手站起了身子,对乌喇那拉氏行礼道:“妹妹身子略有不适,就先告辞了。”

然后,便扶了初蕊的手,施施然离开了上房。

第一百三十六章后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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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后招

李氏瞧着秋月离去的身影,胸口急速起伏,手下也死死拽这帕子,可见被气的不轻。

昨儿她才教训了她的婢女,今儿个就被秋月砸了场子,这下,她在新人面前树立的威信又被打回去了。

待秋月离开,气氛也僵化了起来,钮祜禄氏向乌喇那拉氏告辞离开了上房。

郭氏和小李氏见状,自是学钮祜禄氏,向乌喇那拉氏告辞,跟着离开了。

李氏见状,又是一阵气闷。昨日那俩人还巴巴拜访了她,说了好些奉承之话,今儿见风向不对,就明哲保身了起来,真是两颗墙头草。

武氏自那日小产后,便恨上了秋月,与李氏结成了同一战线。

此时,自然要留下来安慰李氏。

但秋月方才的话,既戳了李氏的心,也戳了武氏的心,更是戳了府里所有其他女人的心。

自打秋月回来后,她在这府里简直就是专房之宠,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宿在乌喇那拉氏房里,胤禛哪里还去过其他女人的院子。

胤禛本就不是重欲之人,每月除了秋月有十几天能见着胤禛,其他女人见着他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,遑论得宠。

李氏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福晋,您瞧瞧年氏那张狂劲儿,爷还这么宠着她,也不知道她给爷灌了什么**汤,您可得好好管管她。”

乌喇那拉氏依旧好脾气的调解道:“姐妹之间难免有口角之争,李妹妹还是放宽心的好。年妹妹毕竟年轻气盛,李妹妹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,也该让着点年妹妹。何况眼下年妹妹正得宠,若是闹到爷那里,到时候又不好收场,爷不喜欢后院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。”

最后一句话,便是有敲打之意了。

李氏纵使心中在不忿,也只得压抑住,点头称知道了。

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,还被乌喇那拉氏训诫了一番,李氏倒底意不平,草草说了两句话,便告辞了。

李氏会有什么反应,秋月自然能够猜到,大抵不过同她一般。

她身边的人就是她的底线,任何人,只要触到她的底线,她也不会手软。

锦心扶着秋月缓缓的往院子走,喜笑颜开道:“主子刚才可真是威风,把那李福晋气的脸都青了,咱们总算搬回了一局。”

秋月摇头,“不过是给她个警醒罢了,又伤不到她分毫。”

“这李福晋可是最重脸面之人,她昨儿才想着借咱们给她自个儿树立威信,不想今天便被主子梓新人面前给落了面子,现在定气的半死。”锦心柳眉微挑,“哼,看那李福晋还嚣张不。”

“她毕竟在府里得宠了十几年,还是很有根基的,咱们现在也只能做到现在这样了。”秋月叹道,“知道苦了初蕊了,便是我,现在也不能替她找回场子。”

“主子能为奴婢出头,奴婢心里已经很感激了,主子这话若初蕊听了,一定会这样回答的。”

秋月想了想,旋即笑了开来,“是了,倒是我执着了。好了,咱们快回吧,这满头的珠翠,可真是够重的,累人。”

“主子要多这样打扮才好看,奴婢平日里就总说,主子您啊,就是打扮的太过素净了。主子现在年轻,就是要多穿一些华裳美服才显得喜庆。”

“我这么一身衣裳,别人还无妨,我自个倒先不习惯了。看来,我是没这个穿这些华裳美服的命了。”

锦心嗔道:“大清早的,主子净爱胡说。主子生来就是享福的富贵命,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”

“是啊”秋月看着远处的朝阳,喃喃道,“我是该惜福了。”

回到莲苑,秋月忙洗去了一脸的脂粉,又换了件月白家常衣裳,方舒服的躺在炕上同几人说着话。

又因前儿熬夜,昨儿看了初蕊脸上的伤,心下气愤郁卒,几人闲话了几句,秋月便打起了哈欠。

锦心见状,忙伺候她歇下了。

秋月去了心思,人了懈怠了下来,这一觉倒睡得舒坦。胤禛过来的时候,她仍歇着。

胤禛来到莲苑,进了东厢房,见锦心候在外间,问道:“怎么不在里面伺候你们主子,你们主子呢?”

锦心给胤禛请过安,方回到:“前儿主子身子不适,就一直静养着。因为新格格进茶,主子没有去,便被府里一些人背后议论,初蕊也被李福晋责罚。主子气不过,今儿便去给福晋请安了,回来后便歇下了,现在还没起身,爷要进去看主子么?”

锦心嘴里这么问着,手上却已经伶俐的打起了帘子。

胤禛听了锦心的话,皱着眉进了内室。

昨儿听了乌喇那拉氏的话,他以为秋月的小性子又犯了,难不成真的病了?

先下胤禛心里倒隐隐有些后悔,当时,他就该直接过来看看她的。

胤禛进了内室,屋子里的纱帐也放了下来,挡去从纱窗中射进来的阳光。

胤禛撩起重重纱帐,又掀起木雕床帘,看到了锦被下面秋月略显苍白的小脸。

不施粉黛,微蹙着眉,眉宇间隐隐透着倦色,原本就白皙润泽的脸蛋,现在失去的光泽,在银红锦被的映衬下更显憔悴。

胤禛皱了眉,出了内室,对锦心道:“你们主子病了,怎么也不派人去请太医。”

锦心为难道:“前儿新格格刚进府,正是给福晋敬茶的好日子,主子说怕犯了新格格的忌讳,就不让奴婢去请太医。但主子实在是起不了身,便差初蕊给福晋院子禀告了这事,并不是主子不想去。不想,初蕊却在上房被李福晋给责罚了,回来后整个人脸肿的看不出原貌,并且还说了主子很多不好的话。主子气不过,今早便强撑着去上房请安了,回来就……”

说着,锦心便下跪道:“奴婢该死,只是主子不让奴婢去请太医,奴婢也不敢去。”

“胡闹,你们主子不让你们去,你们不会禀了福晋么?”胤禛说完,便住了嘴。

她们早已禀过了乌喇那拉氏,况且今早秋月也向她请过安了,若她真有心,又怎么会看不去秋月的脸色。

看着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的锦心,胤禛在上首坐定,“你去叫初蕊过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待胤禛看到初蕊那张脸,正在喝水的手微微一顿,皱眉道:“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?”

便是他对秋月身边的婢女没什么想法,却也是注重视觉感受的,原本清秀的一张脸变成这样,胤禛看了都有些糟心了。

皱眉道:“你下去,这几日就别过来了,好生歇着。”

“是。”初蕊行礼道。

“行了,下去吧”

“奴婢告退。”

胤禛在外间略坐了坐,喝了半盅茶水,方对候在一旁的苏培盛道:“苏培盛,派人去请王太医过来。还有,你去李氏的院子,就说李氏德行有失,禁足半月,抄《女则》《女戒》各三篇,好好反省。”

“嗻。”

“行了,下去吧”说着,便掀了帘子,进了内室。

胤禛的禁足令一下,在雍王府可是掀起了轩然大*,让府里上上下下俱是一凛。

此时郭氏小院中,郭氏打发了其它下人,和翠缕在寝房做着绣活,低声交谈着。

“主子,这年福晋当真是得宠,不仅在上房当着福晋的面,给了李福晋排头吃。这回了院子不过短短几个时辰,居然又想出了后招,当真是好心计好手段啊”翠缕咬着线头,嘴里也不含糊的低声道。

郭氏拿着绣的半成品,低头看着,也不答话。

翠缕没在意的继续道:“奴婢没进府时,外头都传年福晋貌若天仙。但奴婢昨儿瞧着,这年福晋美则美矣,却不像外间传言的那样。依奴婢看主子您也不必年福晋差,以后爷一定会宠主子您的。”

郭氏被翠缕这话拉回了心神,想起昨晚的事,红了脸道:“小蹄子,是我太宠你了吧,竟然拿主子打趣。”

翠缕道:“奴婢可是说真的,主子您的样貌可不必年福晋差,何况主子您还这么年轻,自然能得了爷的宠。”说道最后,人也嬉笑了起来。

郭氏摇了摇头,“李福晋现在年纪虽大了些,那股风韵却不是咱们能有的,还有武格格,安格格也都是美人胚子,各有千秋。可在这么多人中,只有年福晋能得宠,并且还是专宠,这里面,定然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。”

翠缕点头道:“还是主子心细,只是奴婢不明白,年福晋美则美矣,但爷贵为亲王,什么美人没见过,怎么会专宠她呢?难不成真像流传的那样,是因为她哥哥,所以爷才这么宠着她?”

郭氏摇头道:“这个我就不知道了,但可以肯定的是,里面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缘故。好了,咱们刚进府,府里是什么情况,咱们也不清楚。院子里的下人你就多费点心,好生的管束他们,让他们好生做事即可,可别乱嚼主子舌根,李氏的下场咱们也看到了。她为爷生了小阿哥也不过是这样,咱们初来乍到,还是谨慎些好。”

翠缕见她说的严肃,也正色道:“主子请放心,这点奴婢还是醒得的。”

“好了,不说这个了,你警醒点便是了。”说着,便揭过了话题,谈起了刺绣,一时气氛倒也祥和。

第一百三十七章改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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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七章改变

秋月迷迷糊糊间,只觉得她的床前人影绰绰,但那身形又不似初蕊等人,不觉心下一惊,面上也带了几分,小脸更是苍白。

待定了定神,才发觉那个逆光的人影是胤禛。

她心下微松,欲起身请安,不想睡久了,身子软绵绵的,使不上一丝劲儿。

于是,胤禛就看着她睡梦中不甚安稳的小脸,清醒后受惊苍白的神情。

忙出声制止道:“你身子不适,就躺着吧,不用起来请安了。”

“妾谢过爷。”秋月就这么躺着,心里还是怨怼胤禛的。

她病了,她心痛了,他却在别人那里暖香在怀的温存。

古代男子,当真薄情。

秋月心下忽的有抹刺痛,她极力忽视,柔声道:“这个时候爷怎么过来了,妾身子略有不适,怕是不能伺候爷了。”

胤禛坐在一旁,蹙眉道:“怎么不让丫头去请太医。”

秋月笑了笑,“妾这身子就是这样,病久了,自个也知道了几分。不过是老毛病罢了,休息休息也就好了,何必大张旗鼓的惊动大家。”

秋月瞧了瞧窗外的天色,问道:“爷这会子过来,可是用午膳了,要不妾让锦心她们备膳。”

说着,便朝外开口道:“锦心,悠琴。”

俩人进了内室,秋月对锦心道:“去备午膳,做几个爷爱吃的菜,给我熬碗小米粥就行了。”

“是。”锦心离开了内室。

秋月见她离开了,这才对夏悠琴道:“扶我起身吧”

胤禛早在俩人进来时就坐到了不远处的炕榻上,眼下见秋月要起身,皱了眉道:“你就歇着,太医马上就要过来了。”

秋月柔声道:“既是太医要过来,妾还是起身换身衣裳吧,这样才合礼制。”

胤禛想了想,还是默认了。

秋月换了身浅兰色织锦的长裙,裙裾上绣着白莲,秀发也只简单绾了个发髻,仅插了一支白玉簪。

胤禛看着秋月从梳妆镜前款款行来,只觉得她身姿如柳,本就不堪一握的腰身更是纤楚,大有飞燕临风的娇不胜怯之感。

不由皱了眉头道:“怎么几日不见,清减了这么多。”

秋月心下含酸,你也知有几日没过来了,面上却温婉笑道:“妾一直都这样子,想是爷见其他姐妹丰腴,现下见了妾,就觉得妾清减了。”

待秋月简单梳洗过后,饭菜也就摆好了。秋月站立在一侧,正待伺候胤禛用膳。

胤禛开口道:“你身子不好,就不必拘礼了,坐下一起用吧”

秋月微张了嘴,正欲说什么,想了想,轻轻颔首应道:“那妾就谢过爷了。”

胤禛听了这话,眉头微蹙,并没有说什么,只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了。

俩人静默的用完一顿午饭,胤禛不言,秋月亦不语。

锦心几人收拾的炕桌,秋月默默的捧着瓷杯,垂眸不语。

这时,夏悠琴进来禀道:“爷,主子,王太医来了。”

胤禛冷声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刻钟后,王太医给秋月开了一些安神调养的补药,便告辞离开了。

待人都离去,胤禛看了秋月的脸色,“怎么不好生照顾自己,才不见你两日,怎么就这幅光景了。”

秋月柔柔笑了笑,道:“妾这身子一直就这样,时好时不好的,时间长了爷就知道了。”

胤禛蹙眉道:“既是这样,更要好生照看着。是不是下人偷懒,没顾着你。”

秋月想了想,解释道:“她们都是照顾我的老人了,便是悠琴,也是极细心的。想是先下天气渐渐热了,有些不适罢了。”

胤禛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,随意道:“既是这样,等过几**身子好了些,便搬去圆明园住段时日,避避暑。”

秋月看着胤禛随口喝茶的样子,心下暗叹道:这皇家的教育果真严谨,一言一行无不是刻到了骨子里。便是随意做出来的动作都这么的优雅,而且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贵气,无一不让人侧目。也难怪即便胤禛这样的性子,还是有这么多女人前仆后继。

心下这般想着,也不耽误听胤禛的话,笑道:“真是太好了,妾就喜欢园子的景致,原想着过几日便和福晋禀了,过去小住一段时日。”

最好是让她一个人呆一段时间,逃离你们这一帮人,秋月复又在心里添了一句。

胤禛听了,颔首道:“唔,你先过去,过几日爷也搬过去。”

他也喜欢和秋月独处,喜欢两人住在圆明园的那段时光。

秋月微微愣了愣神,迟疑道:“爷若去了,那新进的两个妹妹怎么办?”

胤禛皱眉道:“爷要做什么还需要顾虑别人的感受么?不过是两个格格罢了,也值得你这么在意,你这小性子怎么还没改过来?”

秋月也皱了皱眉,他们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。这新人不过刚刚进府,胤禛便和她独自搬去了圆明园,外面人看了,会怎么想?还不要传,她在胤禛耳边吹了枕头风,撺掇他搬出去。

想到德妃的话,秋月又是一阵不舒服,因说道:“若这样,爷去园子避暑的时候就带上几个姐妹吧免得到时候妾病了,伺候不了爷。”

胤禛听了这话,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秋月,秋月也这么淡淡的看着他。本就是他的背叛,他的身不由己,她又没错,何须退缩。

半响,胤禛才冷声道:“若这是你希望的,那就如你所愿,晚上我让福晋选定去园子的名单。”顿了顿,方继续道:“爷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说完,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室,离开了莲苑。

胤禛离开后,秋月一阵无力,虚弱的躺在炕榻上,脸色更是苍白。

她不想这样的,她的原意也不是如此,可为什么最后总是闹成这样。

秋月闭着眼睛,将手帕盖在自己的脸上,静默的流泪。

她不想这么尖锐,这么软弱,更不想同他争吵,可为什么结果总是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。她没有争没有吵,只想安安静静温温和和的同他好好聊聊,却怎么……

这是,锦心和夏悠琴端了药进来,锦心嘴里念叨:“主子,太医开的药熬好了。”

秋月闷闷道:“放在那儿吧,让它凉一会儿。”

锦心见秋月将自己用手帕闷住,忙道:“主子,您快把帕子放下来吧这么闷着,多憋气啊”

秋月扯下帕子,闷声道:“方才爷让我去园子小住,然后他在过去陪我。”

锦心喜道:“这是好事儿啊这府里才进新人,爷还能这么宠着主子,可见爷是当真将主子放在心坎上了。”

秋月扯着帕子,“我把他气走了,我让他在带几个人去。”

“这就是主子您的不对了。”夏悠琴听了这话,开口道,“爷这样做,就是想和主子独处,您这样说,可不就是同爷置气,打爷的脸面么。”

秋月恨恨道:“我这生着病,他在那里左拥右抱,这就是宠我了?”

夏悠琴劝道:“主子,不是奴婢说,这么多王爷贝勒,哪个不是三妻四妾,逢场作戏,咱们府里的女人还是少的了。何况爷还那么宠主子,自打主子进府,哪个月不是在主子这儿宿十几天,更不论有时间便过来陪主子用膳。府里其他女人,一个月连爷的面都见不上的有多少,便是福晋,都没有主子同爷相处的时间多。”

“是啊,爷可是王爷,主子还是改了这小性儿吧您瞧福晋贤惠,钮祜禄氏福晋不争,可不就是投爷所好。”锦心也在一旁帮腔道,“您这次和李福晋争执,爷可是没责罚您,只罚了李福晋,可见爷有多么宠主子了。”

“这么说倒都是我的错,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咯。”秋月若有所思道。

是啊以胤禛耿直的性子,若不是偏爱她,怎得会如此。除非……想到这里,秋月眼神一凛。

不行,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,若以后当真是这样,她该如何自处。

“奴婢可不敢这么说。”锦心悠琴两人对望一眼,可眼神里流露的,可不就是这个意思。

“好了,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。”秋月端起炕桌上的药碗,试了试温度,一口气喝完。

夏悠琴忙递过温茶,秋月漱了口,淡了嘴里的苦味,方道:“若爷没弃了你们主子我,以后再过来,我再也不同你们爷拌嘴了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,事事以他为先,这总行了吧”

锦心嗔道:“主子就爱胡诌,爷这么宠爱主子,怎么会像主子说的那样。”

秋月喝了药,浅浅打了个哈欠,含糊道:“有些累了,伺候我休息吧”

说着,便扶了夏悠琴的手起身,闭着眼睛任由她们替她换了睡袍,便歇下了。

待秋月醒来,见到自己床榻便多了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时,还有点一时转不过弯来。

定睛看去,原来是弘历。

秋月见了弘历,笑道:“弘历最近不是去进学了么,怎么今儿个有时间来看年额娘了?”

自从那日弘历同胤禛秋月一起来用过膳,他便经常过来找秋月一起玩儿。

若胤禛在莲苑,秋月便留弘历用膳,若胤禛不在,秋月派人将他送回去。弘历本就聪慧,刚开始胤禛不在时,他也缠着要在这儿用膳,时间长了,他也不提这个要求了。

而自打进入康熙五十六年以来,他进宫学习,秋月见他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了,今儿见了他,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。

秋月看了六岁的弘历,身子往里面靠了靠,对弘历道:“弘历上来,陪年额娘躺一会儿。”

弘历听了,红了小脸蛋,却还是乖乖的脱了鞋子爬了上去。

秋月见他红着脸颊,可爱的模样,心里欢喜的不行,早上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。

待弘历上来,秋月坐起身子,揽着他,亲了亲他的小脸蛋,柔声道:“弘历今天怎么又时间过来了,是你额娘送你过来的么?”

弘历上了半年的学,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,有些小大人道:“弘历听说年额娘病了,便央了额娘过来看年额娘。额娘方才也在的,不过听说年额娘在休息,额娘便走了。本来额娘要把弘历带回去的,可是弘历想见年额娘,就求了额娘,留下来了。”

看着弘历扬着的小脸蛋,满满写着,夸我吧夸我吧就像一只摇着尾巴,像主子撒娇邀功的小狗。

秋月笑了,抚摸着弘历的小脑袋,轻声道:“弘历真乖,年额娘很高兴,年额娘很喜欢弘历。”

弘历听了,小脸蛋更红了,像是要冒烟似的,但还是小声讷讷道:“弘历也很喜欢年额娘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昨天去了趟学校,事出突然,今天六点才回来,赶着更新了一章,欠的有时间在补上。。。

第一百三十八章心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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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八章心思

秋月看了弘历脸红的样子,心里柔软的不行,真不知道以后当上皇上的弘历会是什么样子。

揽着他,秋月柔声道:“弘历在上书房有好好学习么?师傅讲的功课难么,弘历学的怎么样?”

弘历神气道:“不难,师傅讲的弘历都会了。”说到这里弘历脸色有些难堪了起来,“师傅夸了弘历两次,他们就都欺负弘历,年额娘,是不是弘历哪里做错了。可是,师傅提的问题很简单啊,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呢?”

秋月心下了然,这是弘历自己必须经历的,任何人都无法替代。只有他经历了,才能明白,对他以后只有好处。

看着弘历的迷惑不解,秋月安慰道:“弘历做的很对,只是皇宫里的人,和咱们府外的人不同。对弘历不好的,弘历要把他们记在心里,等以后自己有了能力,再去反击,知道了么。”

她摸了摸弘历的小脑袋,温声道:“以后弘历在宫里,要少说多看,不要显摆。若师傅问你问题,你就回答,若不问,你千万别主动回答,知道了么?”

“可是,为什么呢?”弘历便是再聪慧再早熟,也没有到妖孽的地步,大人的世界,他不过才刚开始接触。

“弘历还小,现在还不懂,等你长大了,自然就明白了。”秋月看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,柔柔的答道。

弘历看着这位美人额娘,只觉得心里好欢喜。

他喜欢年额娘轻轻抱着他,喜欢年额娘摸他的小脑袋,喜欢年额娘细细的同他讲话。

年额娘会微笑着给他讲故事,会和他一起做游戏,虽然也会问他功课的问题,却不会逼着他读书识字。

年额娘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,小弘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秋月的脸,心里暗自下了决定,以后一定要娶很多个像年额娘这样温柔的人。

后来,当弘历当上了皇上,他果然偏爱汉女。他的继承人爱新觉罗颙琰,也就是未来的嘉庆皇帝,他的生母就是一个汉女。

秋月万万没有想到,她会对弘历产生这么大的影响。更没有想到的是,因为她对弘历影响太大,最后不得不让钮祜禄氏出手对付她。

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。

现在的弘历,不过是六岁的小屁孩。有所有皇子皇孙都有的骄傲自大,也有所有小孩都有的调皮可爱,像所有庶出子女一样,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疼爱,更何况是胤禛这样的父亲。

在小弘历的心中,胤禛就是他的偶像,比康熙都要厉害。

弘历在外面都似小大人一般,在秋月这里,却能够享受到普通小孩的福利。

他眨巴着大眼睛,奶声奶气的问道:“阿玛也是在宫里长大的,以前的阿玛也是这样子么?”

秋月听了这样的问话,幻想胤禛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模样,既心疼又好笑,哼这冷面王爷有被人欺负的时候,嘴里却道:“你阿玛小时候也在宫里吃了很多苦,所以你阿玛现在才变成了这幅冷冰冰的模样。”

秋月说着,学着胤禛平时的样子,冷着一张脸,教训弘历。

弘历点头,满脸同情道:“原来阿玛小时候也被人欺负过,真是可怜。”

秋月被他那模样萌的不行,抱着他亲了一口,乘机教育道:“所以弘历以后千万别像你阿玛那样,变的那样冷冰冰的了,知道了吗?以后弘历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,或者有什么秘密要和年额娘讲,就过来找年额娘,千万别憋在心里。”

小弘历红着一张脸,点头乖乖道:“弘历知道了。”

“弘历真乖,嗯,那年额娘今天在给弘历讲个故事,好不好。”

“好啊,什么故事?”弘历趴在床上,歪着小脑袋问道。

“三打白骨精。”

两人讲完故事,在床上戏闹了一会子,秋月瞧窗外天色也不早了,便令夏悠琴送了弘历回去。

弘历倒是依依不舍,最后还是秋月说了他明儿个要早起进学,又说了好一堆悄悄话,弘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。

秋月站在门口,见弘历离开了,也是一阵不舍。

锦心瞧了两人的样子,笑道:“主子可真是喜欢四阿哥,若主子喜欢小孩子,何不自己再生一个。主子和爷生的小孩,一定比四阿哥更可爱。”

秋月听了这话,倒真有些动心了。她的身子也调养了快两年了,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,可以生孩子了吧

若再怀孕,这次,她绝对要保护好自己的宝宝。

锦心瞧着秋月有些意动,又说了好些话。

秋月心里暗自寻思着,若有了一个孩子,倒也不错。可以分一分她的心,免得她整颗心都落在胤禛的身上,整日为着他心神不宁,都变得快不像自己了。

这番想着,秋月便打定了注意,“唔,也好,等过两日王太医来请脉的时候,让他开些调养的方子。对了,把现在用的熏香撤了,换了清荷的香片儿。”

“是。”

现在秋月屋子的熏香和胭脂膏子都是锦心做的,除了偶尔用胤禛送过来的,府里的份例她一概不用,都用来赏人了。

“对了,把我前几年回门时,额娘给我的方子找出来誊写一份,太医来了让他看看。”虽然当时锦心金人不在场,但回府后没有她们的帮忙,这药却也很难熬制,加上秋月原没有想着瞒着她们,也就将此事告诉了她。

锦心有些犹疑道:“夫人不是说让咱们好生保管,不然外人知道有这方子了么。若这方子传了出去,府里其他女人有孕了,该怎么办?”

秋月蹙眉道:“既然我先下想要怀孕,自然是要用那方子的。不过我现下又在用其他补药,若两者药性相冲了怎么办?给王太医看看,我也安心。”

锦心恍然道:“还是主子心细,这喝药的事确实马虎不得,奴婢待会就找出来抄写。”

秋月躺在美人榻上,闲闲的摇着蒲扇,望着窗外竹林下的斑斑绿荫,随意的‘唔’了声。心下却想着,若有其他女人去了圆明园,她倒不如在自个院子里避暑。

没了那些女人的酸言打扰,她倒可以经常去大花园走走,看看白莲,赏赏风景,倒还自在些。

因秋月身子不爽利,第二日便没有去上房给乌喇那拉氏请安。歇了午觉,乌喇那拉氏便遣人过来,送了些府里珍贵的药材给她,顺便告诉她到园子里避暑的事儿。

秋月懒懒的摇着团扇,闲闲的看着恭敬站在内室中央的菊燕,闲闲的问道:“福晋安排了哪些人去了。”

菊燕恭敬道:“回年主子,有李福晋,武格格,安格格和两位新进的格格。”

“怎么钮祜禄姐姐没去。”

“回年福晋,钮祜禄福晋说要照顾四阿哥和五阿哥,就和福晋禀了不去。”

“唔,知道了,锦心。”

“主子。”

“你去和福晋说一声,我这身子还没好全,现下已六月了,太医说日头毒了,让我最好不要轻易出门,就让其他姐妹伺候爷把,我就不去园子了。对了,把爷上次赏的江南织造进贡的几匹缎子给福晋送去,替我谢福晋的关心和赏赐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得了,和菊燕一起下去吧”

“奴婢告退。”两人齐声道,躬身退了出来。

两人才走没多久,夏悠琴便进来禀道:“主子,郭格格和李格格过来给主子请安了,现在正在正屋候着,主子可要去见见。”

秋月阖着双眸,淡淡问道:“她们都有拜访过谁?”

“她们先是去了李福晋那儿,现下刚从钮祜禄福晋那儿出来,便往主子这儿来的。”

“唔,看来这府里还是有了子嗣才更得她们的看重,便是爷的宠爱,也不过尔尔。”

“主子……”夏悠琴似想安慰,秋月却出声道:“行了,就说我睡下了,不方便待客,你替我接见吧”

说完,便翻了个身,侧身躺在床上,只留给夏悠琴一个后脑勺。

夏悠琴躬身道:“是。”便退了出去。

郭氏和小李氏听夏悠琴这么说,自然知道秋月不愿见她们,便也只得附和了几句,便告辞了。

从莲苑出来,郭氏和小李氏便相互告辞了。

翠缕扶着郭氏的手,两人慢慢踱着步子,见四下无人,翠缕方道:“主子,年福晋可真是得宠,咱们虽没进年福晋的内室,可光看着正屋,里面都是一些上好的物什。许多东西奴婢都不认识,但有几件咱们郭府也有,但都锁在库房里保管着。可年福晋这儿,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搁在外头,这屋子可真是华贵。”

郭氏蹙眉道:“爷不是向来节俭么,怎么这年福晋屋子这么奢华?”

她却不知,秋月向来不管这些事物,一向都是初蕊在整理。

因为秋月清高的性子,加上她身子不好,她的莲苑便甚少有人来访。并且她一般不在正屋接见下人,所以屋子的摆设华贵,她也是不知。

当然,胤禛更是没踏足过几次,根本就不记得正屋的摆设。

翠缕接着道:“并且这年福晋可真是够清高的,主子特意给她请安,她竟然直接回了主子,李福晋都不像她那样。”

郭氏听了,点头道:“确实让人疑惑,不过好在时间还长,咱们慢慢看。”

翠缕点了点头,问道:“主子,您看李格格……”

郭氏看着远处的天色,淡淡道:“有年福晋在上头压着,她,不足为俱。”

翠缕了然,看了看天色,“主子,这日头越发的毒了,咱们还是回去吧”

“唔,走吧”说着,主仆俩人便慢慢往小院走去。

第一百三十九章不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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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不去

秋月自打决心怀孕,更是细心的调养自己。

王太医看过那秘方,只说滋阴调养的方子,并无不妥。

不过因方子里面有两味药材和秋月现下喝的药有些相冲,便去了那两味,另添了几味。

虽改了药方子,秋月到底没有在喝那药。

再说,这怀孕之事,没有胤禛过来,她一人也无法。

乌喇那拉氏听了秋月不去园子,心下疑惑。她冷眼旁观,自是知道秋月爱吃错的性子。

现下,这般好的机会,她竟推了,当真是奇怪。乌喇那拉氏暗自思量,还是对锦心道:“我知道了,回去同你们主子说,这事我允了,我自会同爷说,让你们主子好生静养着,若缺了什么,只管差人过来取。”

初蕊谢过乌喇那拉氏,呈上秋月送给她的礼物,便回了莲苑。

是夜,上房内灯火通明,胤禛觅着茶水,听了乌喇那拉氏的话,神色平静,不发一言。

乌喇那拉氏看着他平静的瞧不出丝毫的神色,开口道:“妾已经允了年妹妹的请求,原想着让妹妹去园子静养,不想妹妹遣人过来禀了原尾,道不宜出门,所以妾就……”

“唔。”胤禛淡淡开口道,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,“内院的事一直都是福晋做主,允了就允了吧”

乌喇那拉氏浅笑道:“这次去园子的名单妾已经拟好,爷要看看么?”

胤禛垂下眼眸,放下茶盏,冷声道:“你做事,我自是放心的。爷还有事,先走了,福晋早点歇息。”

待乌喇那拉氏恭送他出门,胤禛的脸才彻底的冷了下来,周身萦绕的寒气更甚。

年氏,竟这般不知好歹

这般想着,胤禛又是一阵气闷,恨恨的往书房行去。

翌日,府内众女知道了胤禛即将选人去园子小住避暑的事,都欣喜不已。

得知名单上有自己后,自然欢喜,而知道没有的人,则抑郁不已。

毕竟去园子的女人少,去的人伺候爷的机会更大。

更何况,秋月因身体情况,此番不去。这更是给她们提供了良好的机会。

十几日后,选中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,兴高采烈的出了门。

府里去了大半那段女人,加上日头渐渐热了起来,乌喇那拉氏也就免了秋月、钮祜禄氏等人的请安。

这日,用了晚膳,只剩夕阳浅浅的余晖,秋月让初蕊搬了那竹躺椅在院前的小竹林,懒洋洋的躺在上面,间或摇一下手里的蒲扇。

初蕊几人坐在一旁不远处的石凳上,看着秋月闲适的样子,调笑道:“主子最近一段日子可是舒服了,既不用请安,又没那些女人的呱噪含酸,每日睡到自然醒。”

秋月睁开了眸子,浅笑道:“可不是,尘世昏昏谁猛醒,这样的我,这也算是浑浑度日了。”

说完,望着前方不远处青翠的竹子,幽幽一叹,“春蚕空吐情丝,自缠绕,叹孽缘,终朝迷惑将人弄。”

初蕊几人听了这话,相视无言。

良久,锦心方问道:“主子为何不同爷一起去园子,明明您的心里有爷,爷也将主子放在心里”

“就是因为心里有他,所以才放不下心里的执念。”

锦心看了初蕊和夏悠琴一眼,想起秋月方才的话,心下有些许不解,也有丝丝了然。

初蕊道:“昨儿奴婢替主子收拾书的时候,看到这么句:心净则国土净。主子看的书比奴婢多,奴婢也是板门弄斧了。”

“‘少欲无为,身心自在;得失从缘,心无增减。’这个道理我自是知晓。只可惜,我到底是一介俗人,逃不开贪嗔痴疑慢这人生五毒。”秋月懒洋洋的阖着眸子,“想是无缘不聚,无债不来。”

夏悠琴听了这话,劝道:“奴婢读书不多,只知道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,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,主子又何必想这么多。便是主子心里再不情愿,也是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。”

“你说的我自然知晓,终究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,意难平罢了”秋月摇着扇子,叹道:“罢了罢了,说这些又有何用。初蕊,你去取了琴过来,弹两首曲子听听,咱们几人说说话,听听曲,倒也惬意。”

初蕊取了琴,锦心又端了些瓜果零嘴,几人听着琴曲,或有一句无一句话的搭着腔。直到秋月拿着帕子,掩着嘴打了个哈欠,初蕊等人这才伺候她进屋歇下了。

莲院恢复寂静,漆黑天幕上,月光皎洁,星光璀璨,静静洒向院落。

胤禛这次去园子避暑,足足待了两个月才回府。

当然跟随他去的那些女人,回来时也没有谁传出有孕的消息,这让留在府里的其他女人松了口气。

但,当胤禛宠爱小李氏的消息传来时,后院又起了波澜。

在园子时,每月内小李氏竟然能够承宠四、五次,这让后院的这些女人心里不由微妙了起来。

这两个月内,每个星期胤禛都会回府住上一两天,却不去任何人的院子,只在书房内歇着。

而乌喇那拉氏在知晓小李氏获宠的消息后,赏赐更是如流水般往圆明园送去。

这不,胤禛携众女刚回府,乌喇那拉氏便又赏赐了一些补品到她的院子。自是让她好生养着自己身子,好为爷开枝散叶。

郭氏的院子和小李氏的院子并不远,看到她的院落仆从进进出出,好不热闹。在她院子伺候的下人瞧了,难免会有些不忿,嘴上也就抱怨了几句,自然一些不好的话也传进了郭氏的耳朵里。

翠缕听了这些话,很为自家主子不平,敲打了嚼舌根的下人一番后,在郭氏面前抱怨道:“主子也该拿出主子的款来,这么让下人骑到头上,您也太好性儿了。”

郭氏虽有些心计,但她和小李氏一起进府,就这么看着小李氏受宠,心里自然也有些郁郁烦躁,只不表现在脸上罢了。

听了翠缕的话,她白了脸色,“我刚进府就失了宠,下人们捞不到油水,心里不忿也是自然,我又怎么去责怪他们。”

翠缕刚说完,也觉得自己失言了。主子从前对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的,现在却白了脸色,可见小李氏的事对主子的打击还是很大的。

想到了一点,忙下跪安慰道:“是奴婢失言,还请主子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
郭氏白着一张小脸,更是我见犹怜。她拉起翠缕,“你这是干什么,你伺候我这么久,我是什么性子,你还不知道,你这样倒显得我们俩生分了。”

翠缕见了她的神色,哪里有刚进府时的沉稳淡定,只得温言安慰道:“主子长的不比那李格格差,爷早晚会只得主子的好。现在咱们回府了,那李格格在园子的时候这么不可一世,只怕现在可由不得她了。”

郭氏眼里含着些许忧愁,淡淡道:“但愿吧”

第一百四十章回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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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章回府

此时已是午后,秋月正在午睡,初蕊和锦心二人坐在外间小声的交谈。

锦心手里绣着帕子,“诶,初蕊,方才咱们在大门口迎接爷的时候,看那小李氏娇羞的模样,真真是像朵花儿一般娇嫩,也难怪爷这么宠着她。那郭氏同她一天进府,却一点也不得宠。”

说到这里,她压低了声音,道:“据说郭氏这两个月以来,爷一次也没去她的院子。”

声音虽低,到底有些愉悦,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,“同一天进府的,模样也都差不多,一个得宠,一个不得宠,这下府里倒有趣了……”

初蕊睨了她一眼,瞧了眼内室,方劝诫道:“这些可不是你我能谈论的,咱们还是守着自己的本分,伺候好主子,方是正经。”

说这么说着,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。想来也是,女生都素爱八卦,便是初蕊在心细谨慎,也不过十八芳华。

锦心吐舌道:“知道了,好久没见着爷了,今天在门口见了爷冷着一张脸,我这腿又有些打哆嗦了。”

这几年,胤禛的威压愈发的重了。

初蕊也有些心有余悸的点头,“估计府里这些人,在面对爷时,还能保持淡然如常的,只有咱们主子一个了。”

锦心颇有些自豪道:“是啊,连福晋面对爷的时候,都是恭敬小心的。”

说到这里,锦心叹了口气,“爷好久都没有过来了,今儿个在大门口,爷也只看了主子一眼。主子虽什么都没说,但今儿中午只用了一点吃食,想是心里也不好过。”

初蕊看了她一眼,眼里也满是担忧,想了想,便低下头,细细绣花,不在开口讲话。

锦心一个人说的无趣,便放下了手中的绣活,出门去了。

胤禛似乎很忙,回府当晚并没有宿在任何人的屋子,而是留在了书房。

翌日,秋月像往常一样起身,给乌喇那拉氏请安。

到了上房,李氏、钮祜禄氏、武氏和郭氏等人已经在了,待秋月给乌喇那拉氏请过安,几人起身给秋月请安,复又坐下闲谈。

李氏头一回没主动找秋月的茬,而是扫视了屋子一圈后,方对着乌喇那拉氏道:“年妹妹都来了,这李格格却还没有来。莫不是伺候了爷几天,便轻狂了起来,连福晋和各位姐妹都不放在眼里了。”

因秋月,钮祜禄氏都没有去园子,李氏虽想去,却也不好和这些身份低微的人一起,只得留在了府里。因乌喇那拉氏免了余下众人的请安,又因日头渐毒,几人也甚少见面,故秋月这段日子倒也清静。

当小李氏得宠的消息传到府里,出了乌喇那拉氏,只怕没几个人心里真正的平静。

这不,请安第一天李氏便迫不及待的出击了。

秋月听了这话,只一双妙目淡淡扫了一眼李氏,便垂下了眸子,淡淡喝茶。

钮祜禄氏自然不会主动接过话题,武氏见状,接过话头道:“李姐姐说的不错,想是那得了几日宠,便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。”

李氏赞赏的扫了一眼武氏,便得意的看着乌喇那拉氏左手处的秋月。

秋月听武氏开口,抬起眸子,静静的瞅着她。

自打生下死胎,武氏整个人倒变了不少,以前或许还有些清高,如今却仿佛沉淀了下来,只余偶尔的傲娇。倒也是个清丽的美人儿,秋月淡淡的想着,模样沉静,有些高高在上,又有些漫不经心。

看在武氏的眼中,心中的恨意更甚。凭什么年氏就一直是这副清高的模样,那么高高在上,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。仿佛她自己是谪仙一般的人,而她们只能望其项背。

武氏心下冷哼,现在来了一个模样气质不输她的人,又得爷的宠,看年氏还拿什么清高,还凭什么装出一副悠远出尘的样子。若不是她那一推,她的孩子又怎么会……

只可惜,爷被那**迷住了,竟然丝毫不追究她。

武氏这番想着,却听守门的嬷嬷喊道:“李格格到。”

片刻,便见一个身着绿裳,身姿款款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,缓缓行来。

一扫眼看去,只见她穿着一件新做的水绿的百子刻丝旗袍,外罩了件琵琶襟马甲,走起路来更是亭亭玉立,摇曳生姿。旗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,更映衬出肤若凝脂。嘴角含笑,梨窝隐现,旗头上栗红的蕙穗随着她的走动漫漫荡漾。那周身的羞涩夹杂着妩媚,就像是在初春里绽放的新桃,娇艳动人。

众人瞧着小李氏,心下暗叹:比之当年的年氏,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

秋月见了她那副样子,心头也不禁暗赞:果然是佳人,也难怪得胤禛的宠爱。

想到胤禛,心下又是一阵刺痛,便转了目光,瞧了坐在下手处的郭氏,同样的青春貌美,却没有这样的妩媚天成。

不过,这个女人,比之小李氏,更让人琢磨不透。因为她太能忍了,给人的感觉倒不似刚到十五的小丫头。

小李氏进门后,款款上前,先给乌喇那拉氏请安行礼,然后在给李氏、钮祜禄氏和秋月分别请安。

李氏见了她那娇弱狐媚的样子,嫉妒不已,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在绞,方娇俏道:“唷,这不是咱们的李格格么,这几个月伺候爷可真是辛苦了。瞧那娇弱的样子,连姐姐我都忍不住想要呵护你了,更何况是爷这样的男子。这年妹妹大病初愈都不似妹妹这般柔弱动人,妹妹可真是厉害。”

小李氏面对李氏,浅笑道:“姐姐说笑了,婢妾伺候爷也不过是尽本分罢了。年福晋国色天香,似明珠璀璨,婢妾不过萤火之光,如何与年福晋争辉。”

李氏轻‘嗤’一声,阖着茶盖,“妹妹的口齿真是伶俐,我记得年妹妹刚进府那会儿,可不像你这般。妹妹不过才伺候了爷几日,这口齿就愈发伶俐了,可见咱们府里的风水养人,福晋您说妹妹说的对不对。”

小李氏听了,忙蹲安行礼道:“婢妾不敢。”

乌喇那拉氏笑道:“妹妹这是做什么,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话,妹妹何必行此大礼,碧灵还不快扶你们主子起来。”

“谢福晋。”小李氏一言起身。

秋月轻哼一声,淡淡道:“碧灵,妹妹不愧是妙人儿,连丫头的名字都这般清雅灵韵。”

说着,便起身扶了锦心的手,对乌喇那拉氏道:“妹妹身子有些不适,就先回去了。”

乌喇那拉氏点头笑道:“妹妹回去吧,要好生顾着自个身子。”

“多写姐姐关心。”秋月对乌喇那拉氏福了福,便扶着锦心的手离开了。

李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心中大为爽快,转脸对小李氏笑道:“妹妹可真是好文采,竟让年妹妹出口夸赞。要知道,这年妹妹可是最为孤傲,能入得她眼的,必是好的。碧灵,真是雅致的名字。”

“姐姐谬赞了,妹妹不过略识得几个字,不敢得姐姐夸赞。”

秋月的离开并没有带走后院的口角之争,上房内,仍然是纷争不歇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感冒了,睡了一整天,紧赶慢赶了一些。

第一百四十一章相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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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一章相处

秋月出了上房,回到莲苑,炕榻上已摆好了早膳。

一碟苏叶饽饽、一碟金丝烧卖、一碟暇油黄瓜、一碟桃仁酥鸭、一碟燕窝拌白菜并一小碗粳米白粥。

秋月拿起湘妃竹镶银筷,夹了一筷著白菜,浅浅尝了尝,点头道:“这白菜炒的不错,清爽入味,淡墨的手艺愈发的好了。”

初蕊伺候着秋月用膳,笑道:“可不是,近两日主子只要用膳,必定有这盘白菜,最先动筷的也是这菜。”

秋月又夹了一筷子,淡笑不语。

前世她的母亲最拿手的菜,可不就是醋溜白菜,这菜中,有一丝她母亲炒出的味道。

用了早膳,秋月便坐到书案后临帖。这段日子她总会在早膳后,临帖半个时辰,静静心养养神。

临了贴,看了会子书,又去竹林里散了一小会步,用了午膳,秋月便歇下了。

待一觉醒来,秋月从凉炕上起身,懒懒的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,有一下无一下的摇着蒲扇。

只听得竹帘子被掀起的声音,秋月耷拉着眼皮,懒洋洋的开口道:“初蕊,给我倒杯茶。”

那走路的声音顿了顿,转了个方向,走到炕榻前,倒了杯凉茶。

虽说是凉茶,日子也进了八月,天气却并没有凉下来,因而那凉茶也带了些许温度,喝着倒刚好。

秋月抬起皓腕,绢制的袖口就这么从手腕处滑落至肘间,露出莹洁如玉的手臂。

秋月原想着接过茶水,却又突然的倦怠了起来,收回了手,懒呗道:“这刚起身,怪腻歪的。”说着,就等着茶水送至她的唇边。

胤禛进屋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,秋月懒懒的眯着眼,轻扑小扇,很是闲适。

又想起他在园子的抑郁,胤禛觉得这趟去园子他的火气没降下来,反而更大了。

然,忽的听到秋月的声音,有些慵懒,带丝缠绵,带着刚睡醒的妩媚。胤禛不由的心思一动,的想到在园子两人相处的情形,与眼前的景像结合,胸腔抑郁的怒火,就这么被浇熄,平添了丝丝旖旎。

听到她想喝水,他给她斟了一杯茶水,见她抬起双臂,复又放下。略略想了想,便也知道是让人伺候她喝下。

胤禛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明明是他让秋月贤惠大度不要争风吃醋,可当她真的贤惠了,他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。

胤禛这般想着,手也不停歇的将茶盏送至她的唇边。

秋月微撇过脸,略显淡漠的唇轻轻喝了小口,便挥了挥扇子,“不用了,这日头又开始变热了。爷虽在园子待了两个月,可这三伏天并没有过去,也不知道爷回来了习不习惯,爷可是最怕热的。”

秋月这般说着,想起在园子时,胤禛每次早朝回来后,被汗水浸湿的蟒袍,不由皱了眉头。

便是到了九月,他都这般怕热,先下不过才八月,连中秋都没过,他这般急着回府,却是为何?

胤禛瞧了眼手中的茶盏,还有大半杯,也不含糊,将剩下的茶水一口饮下。

这天确实热,他这么走过来,已经是汗流浃背了。

秋月懒懒的想着,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。没有茶盏放下了声音,倒有喝茶水的声音,初蕊她们都知道自己有些洁癖,断不会用她的东西。

秋月睁开眼睛,便看到了斜上方穿着皇子朝服的胤禛,手里拿着茶盏,深潭似的双眸紧紧盯着她。

秋月心下一惊,忙从榻上起身,行礼道:“请爷大安,爷怎么来了。”

胤禛看着她低下的脑勺,微蹙了眉头,平静道:“起吧”

秋月起身,接过他手里的茶盏,放在榻旁的小几上,行至他的身前替他更衣,嘴里也不停歇道:“怎么爷过来了也每个人通报一声,这般奴才,真是越来越懒呗了。”

胤禛盯着秋月的脸,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,连窗外偶尔的蝉鸣也不觉得闹人了,随意道:“唔,是爷不让她们通报的。”

秋月“哦”了一声,替他脱了外裳,便没有在接过话题。

挂好衣服,吩咐初蕊备了水,替胤禛简单的梳洗了一下。伺候他坐下了,换了个杯子,重新斟了杯茶放在他手边,方在一旁恭敬的候着。

一时间,室内静谧无言。

胤禛坐在炕榻上,又轻皱了眉头。

从前两人相处时,总是秋月找出话题,气氛也相当融洽。现在她像其他女人一般,这样恭敬的候着一旁等候他的吩咐,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怪异,可偏偏秋月所作所为没有丝毫不妥。

秋月看着坐在上首处的胤禛,心绪也是杂乱万分。想着早上小李氏娇弱的样子,秋月就无法止住自己去想胤禛宠爱小李氏的那个画面。而一想到那个画面,秋月就感觉心里一阵发寒,一阵恶心,一阵刺痛。

“行了,要是你们的主子爷再过来,我保证不争风吃醋,他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,这样总行了吧”又想起上次与初蕊、悠琴等人闲谈时的趣语,秋月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,不要动心,不要动情,他就是你的老板,只是你的老板而已。

胤禛看着秋月,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踏足她的屋子了,她竟然没有像以前一般闹,倒也真让他新奇。

随即心下满意,看来这两个月的冷落确实是有效果的,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。

这般想着,便仔细打量了秋月一番,唔,还是这样的弱不禁风,从骨子里透出了的那种弱柳扶风,不那个新进府格格(小李氏,郭氏,胤禛早就忘了她的样子和感觉)装模作样可以比的。

胤禛这般想着,只觉得两个月不见,秋月越发的顺眼,也出落的越发清减可人了,“唔,屋子里没有外人,你坐下吧,不必太过拘礼了,就像从前那样处着,很好。”

“是。”秋月福了福,坐到他的对面。

因秋月刚起身,上面穿了件碧绿的翠烟丝绸衫,下身则是见雪白的丝绸睡裤。眉宇间有些懒怠倦惫之意,清冷的颜色愈发衬得她,肩若削成,腰若约素,肌若凝脂,气若幽兰。

胤禛想着方才不知怎的,下了早朝,顺着脚一径就来到莲苑门前。又见院内凤尾森森,龙吟细细,举目望门上一看,只见匾上他题写的“莲心苑”三字,便信步走入了。

掀了帘子,见了秋月,方知那戏曲中唱的那“每日家情思睡昏昏”用来形容她,真是再好不过的了。

秋月被胤禛这么盯着,不觉红了脸,嗔怪的睨了一眼,“爷怎么这么看着妾,莫不是几个月没来,便不认识了么?”

胤禛面色平静,心里却被那一眼看的酥酥麻麻的,只觉得一阵热气涌到小腹处,忙端起面前的茶盏,轻啜了一口。

待放下茶盏时,已是面色冷冽如常。

第一百四十二章消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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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二章消息

秋月这话刚说完,便意识到了不妥,这话语中撒娇的意味太过明显。

她忙止住了话头,端起跟前的茶盏,敛眸喝水,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。

这喝茶的动作一前一后,不免有些夫唱妇随的味道。

然则,眼下两人各怀心思,俱没有察觉。

胤禛仍旧保持平静的面色,秋月脸颊却还有些酡红的余韵。

胤禛瞧了秋月的样子,虽心思旖旎,面上却也没表现出分毫,只淡淡道:“今儿得了空,过来看看你。”

说着,蹙眉道:“怎么修养了近两个月,没长一丝肉,倒又清减了几分。”

就是瘦才好看呢,现代多少女人想要减肥,要弱柳扶风。

不过,那时候科技这么发达,垃圾食品也多,弱柳扶风什么的,像是不可能了。

秋月这番想着,嘴里却是温婉道:“近来天热,总感觉身子懒呗的很,没什么胃口。”

提到这个,想起方才胤禛来时,穿着蟒袍,忙问道:“爷可是刚下了朝过来,可曾用了午膳?”

胤禛闭了双目,略有些疲惫道:“没有。”

秋月心下微微惊诧,胤禛在人前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哪里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。

在秋月的印象中,他就是一个工作狂,面对无休止的工作,从来没有累的时候。现在语气中都有丝丝疲惫,想来这几个月真的是累的不轻了。

秋月确实没想错,七月丙辰,策旺阿拉布坦遣其将策零敦多布侵掠拉藏。

癸亥,富宁安袭击厄鲁特於通俄巴锡,进及乌鲁木齐,毁其田禾。

胤禛为了这事,却也甚是忙碌,因而去后院的次数甚少,一个月也不过五六、次。

然,园子的女人虽不少,胤禛仅去的五、六次却都去了小李氏那,这如何不让一干女人吃醋妒忌。

这也是今儿早上府里这般女人严阵以待的缘故了,便是秋月,也不能免俗的在最后刺了一番。

秋月下了炕榻,吩咐外间的初蕊备了些清淡的饮食。

初蕊领命,正待下去,秋月叫住她,添了句,“再备些冰镇酸梅汤。”

见初蕊下去了,这才回了内室。

再瞧时,胤禛已经懒洋洋的躺在了炕榻上。秋月顺手拿了炕桌上的蒲扇,轻轻坐在胤禛的身侧,替他扇着风。

他,瘦了。

本就消瘦的下巴显得更尖了,平素紧抿的双唇此刻微有些松泛,嘴角边因常年抿着嘴,也长出了较深的法令纹。

不显老,却让他更成熟,更令人心悸了。

秋月看着胤禛的脸,心下明白,不论自己有多么不甘,多么不情愿。面对他时,她永远都做不到视而不见,她的身体永远比她的心要诚实。

看着胤禛惯性皱着的额头,秋月停了扇风的手,抚上了他的额际。

轻柔慢推,缓缓替他拿捏。

这样疲惫的胤禛,让她的心很柔软,很心疼。

倏地,她的手被胤禛捉住,他睁开了闭着的眸子。

握着秋月的柔荑,胤禛心里很是满足。

不管他的女人怎么多,不管那些女人用什么手段,可只有在她的身边,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。

鼻息间不是黏腻脂粉的香气,而是萦绕的暗香,睁开眼,看到的是柔情似水的眸子,里面满是关切的心疼。

秋月并没有说任何关切的话,若不是他猛的睁开眼,也看不到她这毫不掩饰的情绪。

胤禛的心,就这么被填满了,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的疲倦消散了大半。

猿臂一伸,他很是满足的将秋月拉进怀里,下颌抵着秋月的发丝,闻着她发间的清香,“还是这样好,处着舒服。”

秋月闭着眼,闻着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,悲哀的想着,她还是逃不掉,放不了。

一句话,便将她两个月建立的心防,彻底摧毁。

秋月伸出双手,搂着他,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。

罢了罢了,既然如此,她何必苦苦挣扎,既伤了自己,也伤了她爱的人。

在能爱时,痛痛快快的爱一场吧,最坏的结局,也不过是失了宠。

若真到那时,她又何必强求。曾经拥有,也不悔了。

秋月的一番小动作,在胤禛看来可不就是知错道歉的意思。

胤禛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,现在见秋月主动服了软,加上方才的旖旎,心里更是满意。

老婆孩子热炕头,说得可不就是这个理。

哪个男人工作一天回家不是期望看到自己老婆的关怀,期望有口温心的热汤喝,期望老婆柔情的服侍和一家温馨的乐呵。

胤禛这两个月能这么劳累,一方面是工作强度确实很大,而另一方面可不就是和秋月的冷战。

雍亲王打定主意要冷她一冷,却不想在冷落她累着她的同时,自己也承受着同样的辛苦和劳累。

君不见去年两人在园中小住时,工作强度虽也大,雍亲王不也是如鱼得水,并被秋月养的稍微胖了一丝丝。连德妃都夸赞胤禛的脸色较之往年,好了不少。

现在一旦两人合好,胤禛的疲乏也去了大半,脸色也好了不少。

秋月睡起身,头发并没有全部绾起来,自然有几缕发丝飘到胤禛的脖颈、嘴角。

胤禛也不生气,只是仰指将她的发丝细细的拢到她的耳后,这简单的动作,却有着两人都不曾发觉的柔情。

秋月这边理清了自己的思绪,却听胤禛道:“西藏拉萨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,过几日皇阿玛便要去塞外行猎。你上次不是说想骑马么,这次爷带你去塞外看看真正的草原,去那里骑马。”

秋月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,倒有些不可置信,猛的抬起头,盯着胤禛的眸子,喜道:“真的?”

不待胤禛回答,旋即笑道:“爷可是王爷,自然不会骗我,真是太好。”

她这倒是真的高兴,穿越了这么长时间,出来去京郊庄子,可是哪里都没有去过。现在胤禛告诉她,过两天你就能去西藏旅游了,不仅是公费,还能教你骑马,能不让她高兴么?

秋月这般笑着,眼波流转间,那双沉静如湖的眸子,散发出慑人的清华。

秋月显然是高兴坏了,一把凑到胤禛的脸颊前,啃了他的薄唇一口,笑道:“那咱们可说好了,爷要亲自教我骑马。”

胤禛理所应当道:“这是自然,爷的女人,怎么能让他人来教。”

秋月被这个好消息砸坏了,也不管胤禛的话里的语气,高兴的在胤禛的怀里拱来拱去,就像只小狗似的。

突然间,秋月僵住了。

这,硬硬的,热热的,抵在她小腹上的,是什么?

第一百四十三章旖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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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三章旖旎

虽进入八月了,但天气仍旧炎热不已。

秋月不过穿了见薄薄的丝绸睡意,而胤禛去了外裳,里面也不过是件薄薄的里衣。

因而胤禛的变化,秋月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。

秋月身子僵了僵,正欲从胤禛怀里起身,就听见初蕊的声音从门帘处传来,“主子,饭菜已备妥当,要奴婢送进来么?”

闻言,秋月一边从胤禛怀里起身,一边道:“不了,先放在外间,我自出来取。”

原来,方才她在胤禛怀里动来动去,导致先下两人的衣裳都有些凌乱。

虽并没有发生什么,秋月到底脸皮薄,不肯让人见了这衣裳不整的样子。

秋月整理好衣裳,抿了抿鬓角,又整理了心情,方施施然走到外间。

待她端了饭菜进来时,胤禛仍衣裳凌乱的躺在炕榻上,闭着眸子,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。

想着这是自己弄出来的,又想起方才胤禛的反应,秋月不禁红了脸颊,横了胤禛一眼。

这人真是懒的不行,连衣裳都不整理一下。

却不想她在胤禛身上点了火,就这么跑了,现在胤禛不上不下的,可是难捱。

秋月摆好了碗筷,见胤禛还没起身,开口道:“爷,用饭了。”

说了一遍,见他仍无反应,便走到他身侧,正待伸手来推。不想胤禛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,将秋月搂紧怀里,将脸颊凑近她的脖颈,声音略显暗哑道:“点了火就不管它了,嗯。”

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秋月的耳畔,带起一粒粒细小的疙瘩。微微上扬的语调,暧昧的姿势,让秋月的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。

这种情况下秋月可是不敢在乱动了,那抵在腹间灼热的感觉,让她怎么也忽视不了。

就着这个姿势,两人静默了半响,直到秋月忍不住了,轻轻推拒道:“爷,还没用饭呢?”

“唔。”胤禛埋在她的脖颈间,闻着幽幽暗香,哼了声,却还是松了手,放秋月起身。

然后,他也坐起了身子,淡淡道:“用膳吧”

虽表情如常,可那略显暗哑的声音还是能让秋月听出些许不同。

见他起身,秋月送了口气,忙坐到对面,伺候他用膳。

看着胤禛一如平常的脸,不由在心下暗叹:不愧是九龙夺嫡中最后的赢家,如此隐忍,完全看不出方才情动的样子。

看着这样的胤禛,不知怎的,秋月想到了忍者神龟,不禁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。

胤禛瞟了她一眼,待嘴里的饭咽下,方开口问道:“在什么呢?”

秋月替胤禛夹了一筷子桂花鱼放在他的碗里,一边答道:“想去塞外的事,从来没去过,也不知道是不是书里描写的那样。嗯,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东西去,多了只怕是不行,若少了,又怕到了那儿不习惯。”

“这个你无须操心,夏悠琴和苏培盛都有经验,他们会替你办好的。”见秋月一脸期待的样子,胤禛心里也颇为满意。

“恩,福晋知道爷要去塞外的事么?”

“早朝的时候皇阿玛才下的旨,府里还没有人知道。”

秋月“哦”了声,便不再言语。

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她老爸单位有了公费旅游的机会,并且还能带家属,老爸一回家家就兴匆匆的告诉老**情景。

秋月刚有这个想法,便在心底将它否定了。

胤禛可不是那种刚二十出头的矛头小伙子,想给自己心爱的人惊喜什么的。再者他贵为亲王,根本不需要做什么,自有大批的女人上来巴结讨好他。

秋月这般想着,也就淡了心思。

然,虽这般,到底为出塞的事心底雀跃不已。

一时饭毕,秋月伺候他净了口,又见胤禛不过一顿饭的功夫,额上冒出了汗水,便让人打了水,伺候他冲了澡。

待胤禛从屏风后走出,微风从窗棂徐徐吹进,带来竹叶的清香,不禁感觉神清气爽。

原本有些钝的头也清明的许多,便让苏培盛取了书房的折子,打算将剩下的折子看完。

秋月见状,好说歹说让胤禛在炕榻上歇下了。

开什么玩笑,他都这么累了,还这么拼命,就算他自个不心疼,她这个外人瞧了都心疼的不行。

胤禛在炕上躺了,秋月坐在一侧,替他轻轻扇着风。胤禛的头刚沾上枕,人便睡了过去。

秋月见状,又是好笑,又是心疼。

便随手捡了本书,一边看着解闷,一边替他扇着小风。既不会有吹风感,又不会觉得热。

于是,胤禛一觉好眠,醒来时,秋月仍看着书摇着扇子。

看着秋月侧脸的轮廓,静谧看书的样子,只觉得满室温馨不已。便放弃了看折子的想法,索性放纵片刻。

想是看到了精彩处,只见她停了摇扇的手,将绢扇抵在下颌处,抿嘴轻笑。

胤禛瞧着有趣,出声问道:“看的什么,这么有趣?”

胤禛突然出声倒是吓到秋月了,不觉带腮连耳通红,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,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,微腮带怒,薄面含嗔,侧过头对胤禛嗔道:“爷什么时候醒的,也不出声,倒凭白的吓人一遭。”

胤禛没理会她,兀自拿了她手里的书,瞧了封面,便立刻皱了眉头,居然是一套《会真记》。

秋月瞧了他的神色,心下暗道:糟了,怎么忘了这茬,这可是本禁书。

果然,只听胤禛皱了眉道:“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书,前段时间这院子都没有,必是这几日我不在府上,你遣人寻了来的。”

秋月忙扔了手中的扇子,挽着胤禛的胳膊,撒娇道:“爷不在府中,妾难免无聊,听人说近来这出戏在坊间很是红火,可咱们这样的人家断不会点这处戏。妾心下好奇,便差小林子买了一套。”

说完,冲他讨好的笑了笑,“四爷……”

声音黏腻,满是讨好。

胤禛心里受用,一把揽住秋月的纤腰,却仍从鼻尖“哼”了声,“以后不许看这种杂书,若在有下次,定不轻饶。”

秋月心下松了口气,冲胤禛娇笑道:“妾知道了,以后断不会在犯。”

胤禛勉强应了,看着这yin词艳曲,不免又生出旖旎的心思。

但瞧了天色,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情潮,在秋月耳边说了句“看爷晚上怎么治你”便搂了秋月起身。

“爷还要看折子,把这书收了,以后不许在看。”秋月正被胤禛的话弄的面红耳赤,听了这话,不免嘟着嘴,起身收了这书。

虽听话的收了书,但内心不免郁抑,心里愤愤想道:连这么好的书都是yin词艳曲,若你看了后世那些a字打头的“动做*情片”,还不知道要怎样呢?

想到胤禛看了那些片子的表情,秋月不禁乐了起来。

想来,秋月这豁达的性子,倒也如是。

第一百四十四章同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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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四章同浴

胤禛看起了折子,秋月收了《会真记》,也没了看书的心情,索性从书架上拿了本帖子,临摹字体起来。

因房内挂了竹帘,窗外又种了竹林,夏日的骄阳透过竹子射了进来,并不让人感到炎热,倒生出些许阴凉的惬意。

一时间,室内气氛安详。

胤禛在秋月屋子磨了一下午的时光,两人又一起用了晚膳。

饭毕,胤禛啜着茶水对秋月道:“你这身子弱,素日就该多走走。爷现在去上房找福晋说点事,你要一起去么?”

秋月微微有些诧异,出了怀孕那次漫步,这还是胤禛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陪她走走。

瞟了眼初蕊等人欣喜的神色,秋月迟疑了一下,仍点头应了。

夏悠琴瞧了天色,嘱咐初蕊带了件丝绸披风,方让她跟着胤禛秋月出了门。

两人出门时,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也隐入了夜色中,晚风凉凉吹来,只觉得浑身舒坦。

没想到刚入夜时王府的景致出奇的好,花木葱茏,修剪有致的树木在将暮未暮时分若隐若现,碧檐朱柱琉璃顶的屋檐巧妙掩在夜色中,半隐半遮,别有韵味。

秋月扶着初蕊的手,在胤禛的身后缓缓走着,此刻的心情,却真的是难以形容。

这个男人,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动,让她的心,慢慢沦陷。

两人默默走完这段路,秋月见上房已在眼前,便停了脚步,对胤禛道:“爷,这边景致不错,妾就在这里略略坐坐,等爷出来。”

胤禛看了四周,思忖道:“那你在这坐坐,仔细着,别吹了风,爷说两句话就出来。”

秋月含笑点了点头,“不过略微坐会子,不妨事。”

待胤禛穿过了垂花门,秋月便在抄手游廊处坐了,侧着脸。

湖畔栽种着迢迢垂柳,迎着凉风,看着碧玉翠湖中明月的倒影和水中尚未眠的野鹤。

而上房内,乌喇那拉氏得了婆子的通报,忙出来迎了胤禛进屋。

胤禛在上首坐定,接过乌喇那拉氏递过来的茶盏,轻啜了一口,便搁置在一旁,对站立在一侧的乌喇那拉氏道:“福晋坐”。

乌喇那拉氏在一旁坐定了,方笑道:“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,有事找妾么?”

胤禛颔首道:“唔,有件事要告诉福晋。”

乌喇那拉氏端起茶盏喝水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僵了僵,她原不过是说了句客套。旋即,便放下了茶盏,“爷请说。”

“过两日皇阿玛去塞外巡视,爷也随行在侧。”

乌喇那拉氏听了,心下了然,“那爷想带那位妹妹随行服侍,李妹妹要照顾弘时,钮祜禄妹妹和耿妹妹也要照看弘历和弘昼,年妹妹身子骨弱,这两日才刚见好,只怕是受不了这车劳马顿的。”

胤禛道:“这个福晋倒无需担忧,自有太医随行,爷已经通知年氏她这次随行伺候。”

乌喇那拉氏嘴角僵了僵,方点头道:“妾知道了,只是年妹妹没有随行的经验,要妾为爷和年妹妹打点行装么?”

“年氏行装我已经吩咐苏培盛打点了,福晋打点替我打点即可。”

“是。”

胤禛看了天色,起身道:“时辰不早了,福晋早些歇息吧”

“妾恭送爷”乌喇那拉氏福身行礼道,再抬头时,只见胤禛的衣角消失在门口转弯处。

待胤禛的身影消失在内室,菊燕忙上前扶住了自家主子。

乌喇那拉氏摇了摇手,“我没事。”

可语气中那淡淡的失落、沮散,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。

出了上房,胤禛快走几步,见到了倚栏侧坐的秋月。

然后,复又恢复到平常的步伐行至跟前,淡淡道:“这里风大,咱们回去吧”

秋月正想着两人平时相处的场景,气度雍容的胤禛,孩子气的胤禛,冷峻的胤禛,淡漠的胤禛,忽的听到他这句“咱们回去吧”,只觉得如醍醐灌顶。

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就遇上了。

秋月心下感叹,回眸笑道:“原来,你一直在这里。”

爱你值不值得,其实你应该知道,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。

月光轻泻,树叶随风静静掉落,映着她莞尔浅笑的模样,也照亮着他清瘦的轮廓。

那清浅淡笑,仿佛蛊惑了胤禛,他上前一步,行至她的身前,替她拢了拢披风,“说什么?“

秋月自然的挽上他的臂弯,浅笑侧眉,“咱们回去吧”

胤禛轻咳了一声,扫了眼站的很远初蕊等人,心下满意,眉眼舒展的挽着秋月的往回走。

左手握上她挂在臂间的小手,“怎么这么凉?”

秋月心下莞尔,以胤禛谨慎的性子,这样的话,怎么会重复了这么多次。

看来坠入爱情的,不止她一人。

只不过,他的爱情,不够面对这凡俗的一切,不够让他打破他三十多年的所有的信仰,不够让他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

只能让他,在他能给的范围内,给予她这些微许的宠爱。

而仅仅只是这些,却足以让她,陷入这场爱情深渊。

踏着月色,两人走到了莲苑门口,秋月微微顿足,看着院前胤禛的题字:莲心,可不就是年心,年秋月的一颗心都给了他。

胤禛自然感觉到了秋月的小动作,并没有说什么。

两人回了内室,胤禛却并没有在看折子,只吩咐人备了热水,便挥退了众人。

秋月还没反应过来,便被胤禛一把打横抱起。

秋月惊呼一声,双手本能的勾住胤禛的脖颈,却陷入了一双且幽且深,冷清中带着丝丝火苗的眸中。

胤禛抱着秋月踏入浴桶中,替秋月和自己除了外裳,不带情欲的替她洗干净了身子。

又为拿了洋巾,为她擦拭了干净,裹了睡袍,抱着她上了床榻。

胤禛做这一切时候,秋月都紧闭着双眸,不敢睁眼。

而当胤禛穿着同款睡袍从屏风后转出,秋月心下触动。

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,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事实。

十九岁的她,爱上了一个三十九岁的男人——爱新觉罗,胤禛。

如痴如醉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万恶的感冒,啊啊啊啊

第一百四十五章反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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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五章反应

床垫微微沉了沉,胤禛蹬靴上了床榻,反手勾下了帘子。

瞬间,帘帐便将床内隔着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。

秋月的脸倏地红了,自打胤禛上来,空气中都含了暧昧**的味道。

胤禛深邃的眸子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:乌黑顺直长极腰部的青丝,丝绸贡缎绣白莲的刺绣,如玉肌肤,酡红脸颊。盈盈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他的眼,清纯中透出令人窒息的美,宛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……

而最让他安心的是她身上的味道

胤禛一把将羞涩的秋月揽入怀中,察觉到怀中的人伸手拦住了他的腰,乖顺的躺在他胸口,胤禛心下更为满意。

胤禛的下颌轻轻婆娑着秋月的缎发,在她耳际轻轻呢喃,“好久没这样抱着你了。”

声音轻柔,不复平时的清冷。听在秋月的耳中,更是如梦似幻,一下子就酥软的半个身子。

还不待秋月说些什么,便听胤禛接着道:“也就你敢同爷使小性子了”

似有微微感怀,又似轻描淡写,漫不经心。

烛光从帘子中透射出来斜,照在两人相拥的身上,更让一切显得朦胧暧昧。

小别胜新婚,当胤禛拨开秋月颈后的黑发,亲吻上她的耳垂,她不自禁颤抖了一下.身子既软又酥,呼吸也粗重了起来。

秋月清晰的感受到他肆咬她的耳垂,手伸进她的小衣里,不轻不重的揉捏摸索。

秋月彻底瘫软在他的身上,头埋在胤禛的颈间,仍凭身上人的动作。

很快两人便衣裳凌乱半褪,胤禛一把扯掉两人的衣裳,将其抛落。

帘帐外昏黄灯光微微跳动着渗染进来,照射在相拥两人的身上,更添旖旎。

秋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也不知道胤禛何时放过了她,等到她睁眼时,已到了午时。

身上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睡袍,身子虽然酸腻,却没有粘稠感,想是她睡过去后,胤禛又替她清洗了下。

想到这里,秋月倒觉得心里暖暖的,甚是贴心。

掀了床帐,秋月懒呗的起身,毒辣的阳光透过竹林打射进来,毫无闷热之意,只余明净阴凉。

穿着青丝薄绸碎花寝衣坐在紫檀木玻璃镜台前,看着镜中的人儿。芙蓉玉颊,眉宇间满室遮不住的春意,眼波流转间更是熠熠生辉,醉人不已。

秋月拿起白玉梳子,漫不经心的梳子秀发,想着昨晚胤禛的话。

她才停了药,想要个孩子,他便过来说了这话,当真是这府里一草一木皆在他的掌控之下。

不过,胤禛也算是宠着她了,知道她不欲怀孕,也没私下里有所动作。想必她的这番小心思小动作,也都在他的允许之内,没超过他的底线。

想到胤禛,秋月浅浅笑了起来。

这人虽面冷,对他自己的内眷倒也算不错,果然世人皆是以貌取人之辈。胤禛这内敛、别扭、护短的小性子,只怕是没几人能透过他冰冷的外表看透吧

秋月放下梳子,朝外间叫道:“初蕊。”

很快初蕊和锦心便端了托盘走了进来,锦心瞧秋月坐着,开口道:“怎么主子起身了也不叫奴婢。”

秋月并没答话,只瞅着两人喜笑颜开的脸,讶异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,瞧你们这春风满面的样子。”

初蕊抿嘴笑了笑,还不待答话,就听锦心喜道:“早上奴婢同爷一起去了上房,说是过两日爷便同万岁爷一起去塞外巡视,这次爷让主子一起去呢?主子您不知道,当时福晋说了这话,其它女人脸上的表情,可真是精彩。尤其是李福晋,当场就变了脸色,可当着爷的面,又不能表现出来,硬生生给憋了下去。奴婢在爷身后,瞧的可清楚了,可把奴婢乐坏了。”

锦心搁下手里的金盆,挂起了帘帐,“还有那李格格,爷进上房时,还对着爷暗送秋波,可爷愣是没看她一眼,她那脸色也是不好看。后来听说爷要带主子去围场,更是变了脸色,当场编排起主子,她不过只看了几本医书,便敢当着爷和福晋的面说主子身子弱,不能习惯塞外的气候,还是换个人。”

秋月听到这里,也起了一些兴致,笑道:“让后爷怎么说。”

锦心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的床单,笑道:“这李格格不过被爷宠了几天,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起来。爷当时就皱了眉头,说女人家就该熟读《女诫》,识得几字便可,多做些女红女工等,少读些乱起八糟的书。府里的尊卑更是要谨记,她不过是个格格,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主子,要知道,主子您可是侧福晋。后来爷训斥了她一番,又责备福晋让福晋好好管管后院,最后罚李格格将女诫抄三遍,又让府里的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,这才作罢。”

秋月瞧了她们俩那样子,好笑道:“这就是你们这么高兴的原因。”

锦心喜道:“这是自然,爷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维护主子,奴婢自然高兴。原本李格格是禁足三个月,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的,后来福晋求情了,罚她抄书,爷这才作罢。”

秋月勾起了唇角,浅笑不语。

想是昨儿她看了那闲书,胤禛当时虽没有发作,却是存了这个心的。这小李氏不过是倒霉,撞在枪口上罢了。

不管这些女人是何反应,这被人护着的感觉确实不错。

秋月伸了个懒腰,“备水,我要沐浴,对了,准备点清淡的饮食,我想泡泡澡。”

初蕊心里了然,主子这是想一边泡澡一边用食,便点了点头,自去吩咐人准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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