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名为商林的年青铁警带着我,开一辆越野车沿着铁路走,很多时候比走路快不了多少,因为根本没有路,都是硬闯出来的,就这么颠簸了四五个小时,这才来到所谓的春山派出所。
放眼望去,满目都是岩石拔地千尺,危峰兀立,怪石磷峋,两面巨崖直立犹如两扇大门,夹着一条峡谷通道,就在通道出口的小山坡上,孤独伫立着一栋渺小的两层小楼,由青色外墙围蔽,在外墙的门外竖挂牌子,上书:警察局春山派出所。
门墙顶端中间书写的的大字,“警察”与“Police”之间夹着一个警徽,风吹雨打后有些褪色,略显苍白。
在派出所正门外不到百米的距离,一条列车铁轨路过,铁轨两边铺满了碎石穿越山区,蔓延到视野的尽头。
商林一下车就跑到所里面大叫起来,
“老欧!老欧!”
里面闻声跑出来一个青年男子,中等身材,年纪比我要大,一看到我们就兴奋地喊了起来,
“我靠!终于有人来看我了!无聊死哥了!”
商林笑道,“车声音这么响,你这都听不见啊?”
老欧大笑道,“听火车听惯了,你这轮胎声音完全是蚊子叫,哈哈哈。”
商林朝我伸了伸手,就要做介绍,老欧已经笑着朝我伸出手臂说道,
“这位兄弟是过来陪我的吧,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商林说道,“这位是欧阳珠,老欧……”
老欧打断道,“老什么欧啊!要么叫欧阳,要么叫老欧阳,别老改我的复姓。”
“欧阳……猪?”我疑惑了一下。
欧阳珠纠正道,“珠,珍珠的珠,我老妈给我一个不男不女的名字,哈哈哈。”
“噢……”我笑了笑,“我是狄天雷,欧阳大哥你可以叫我地雷。”
欧阳珠眉开眼笑,“好好好!狄天雷,地雷,好壮的块头啊!”
欧阳珠紧握我的右手,抬头仰望着我的脸,左手在我胳膊上猛拍了几下,啧啧称赞道,
“就这身板,什么场子镇不住啊,方圆百里都安全了,哈哈哈。”
我笑得有点不自然,这欧阳珠有点热情过头了,我手掌的力道已经松开,他还是握着我的手不放。
过了一会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,松开手掌后大笑解脱道,
“放心放心,我不搞基,我不搞基……”
欧阳珠说完后主动跑到越野车后面,开始搬运补给物资,边搬东西还边冲我直乐,脸上笑开了花,
“这下子不孤独了,这下子有人陪了……”
我满头黑线,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掌,只觉得菊花一紧,背后冷汗直冒。
你妹的,这荒山野岭的孤男寡男,我后悔没带个贞操带过来,要是出点什么意外,给张涵不好交代啊!
补给物资搬卸完毕后,商林告辞离开了派出所。
欧阳珠则兴奋地带着我介绍派出所的情况,清点各式的物质。
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派出所里面的配备还是比较齐全的,装备制服,寝室被装,电热水暖气冷气,医疗急救药品,雨衣雨靴,健身器材等等一应俱全。
冷藏库里存储着很多食品和饮用水,洗漱用水是附近的河流水,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警用越野车,经过定期的补给,油料也是很充足的。
但武器装备方面比较欠缺,只有两把手枪和少量子弹,外加一些警用电棍、十字棍,还有四张防暴盾牌,四套防弹背心,等等。
不过欧阳珠说,这些东西基本都用不上,他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了,也就是给武器做些定期保养而已,整天闲得蛋疼,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背国语词典上的生僻字。
介绍情况完毕之后,欧阳珠想要跟我住同一间寝室,说两个人一起不会无聊,但最终被我严辞拒绝了。
“噗!”我把寝室的门关上,摸了摸脑门,“还想睡一间房?谁知道你想干嘛,哥还是朵雏菊呢,想都别想。”
“嘭嘭!”突然门被擂了两下,门把咔嚓地扭开了,欧阳珠探出头来,兴奋地叫道,
“喂,出来出来。”
我警惕地问道,“干嘛?去哪?”
欧阳珠直接闯进来拉我,口里嘟喃道,
“走,我带你到村里玩一下。”
我问道,“什么村?”
欧阳珠说道,“哎呀,哪还有什么村?这里方圆百里就一个春山村,走……”
我看了看时间,下午都已经五点多了,我问道,
“现在去吗?都已经五点多了,要多久才能到?”
欧阳珠说道,“大概四五十分钟吧……”
我惊讶道,“这么远?开车过去要这么久?”
“不是。”欧阳珠说道,“那里车开不进去,要走路过去。”
我问道,“走路!不是吧,这么过去天都黑了,过去干什么?还要摸黑回来吗?”
欧阳珠答道,“当然是过去吃饭啊,春山村今天有人婚宴,邀请我过去,正好你来了就一起去吧,库里面那些冻肉我都快吃吐了,过去吃点蔬菜也好啊。”
我说,“那天黑了再走路回来吗?”
欧阳珠,“其实天黑了走回来也没事,这里没什么危险,就是黑了点,实在不行就在村里面借个地方睡一晚,没事的。”
我疑惑道,“不是说村里的村民很排外,很难打交道的吗?”
欧阳珠不以为然道,“仓景空还说她是处女呢,你都信啦?”
我摸了摸脑袋,“是吗?”
欧阳珠,“走一趟你就知道了,走走,东西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欧阳珠边说着递给我一把手枪和一把手电筒,我吃了一惊接过来,但发现弹夹里面没有子弹。
我朝欧阳问道,“去村里要带这玩意吗?还不放子弹?什么情况啊?”
欧阳珠解释道,“带枪不是为了用枪,虽然说这里鬼影都没一个,仓库也是多重防盗的,但以防万一,我每次出去我都把枪带身上,因为毕竟没人看家,其他东西丢了就丢了,枪丢了可不是小事,带在身上比较稳当。”
欧阳珠锤了我一拳,笑道,“现在有你这样的身板压阵,我也就不怕了,啧啧,看样子,你拳脚练得不错吧。”
我没接他茬,问道,“那怎么不干脆带几发子弹?”
“真用不上。”欧阳转身就下楼,边说道,“不过你想要子弹的话,你自己去库里拿点吧,记得登记日期和数量,我们要给局里汇报的。”
我跟着欧阳珠走到峡谷入口前,各种顽石颜色苍白单调,毫无美感可言,鞋底被凹凸不平的碎石顶着不是很舒服,抬头看见两面横断壁崖遮天蔽日,犹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,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欧阳珠毫不避讳地穿着警服,腰间枪套里别了一把空壳手枪,熟头熟路地朝我招呼道,
“走吧。”
我身着便装,横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,手枪藏在包内贴身里层,跟着欧阳迈步进入峡谷通道内。
一入峡谷恍如隔世,两旁高耸的山崖让人感觉压抑,回头望去,阳光似乎被阻隔在背后,五点的大下午,峡谷通道内却骤然变暗,没有风起,却仍感到阵阵寒意袭来。